叶浅夕轻轻望了他一眼,“那我希望你回不来!”
他笑,目中含悲,“浅夕,爱恨常在一处,你能恨我总比忘记我要好许多,此番就算没有遇见你我也会去找你,向你辞别,一如当年我去战场一般,还能看到你为我送行。”
陛下方才已经答应他请命出讨红楼,此去虽不比战场,但却极为凶险,他是真的想再看看她。
叶浅夕将头上的黑簪拔下,抵至他胸前,“顾言知,路上的顽石我若是绕不开便会踢开,念你是我父亲苦心培养的大洲将军我才一忍再忍,不要再以为你对我很重要。”
清冷的眼神,虽没有杀意,顾言知却觉得她是真的会动手。
他向后退了一步,“熙月她是无辜的,而今已经不能说话,你还要如何?”
叶浅夕不明所以。
顾言知还未继续,便又传来一句女声,“叶氏女?”
叶浅夕望向声源处,只见萧绾柔被一老嬷嬷撑伞护着,漫步而来,她一身碧水罗裙,极其单薄,面若素粉,发髻只簪一只步摇,如此素雅当真少见。
与以往不同,这次她是笑着的,不急不躁地走向她,脚步未停,趁其不备迅速扬起手。
“啪”一个巴掌声响起。
陈如在她抬手时便已转过身去。
叶浅夕的指尖有些麻,将手藏于袖口,从未打过人的她,第一次打人有些紧张,也不知打歪了没有。
这一遭可当真心境不同,心中的某个部位好似通畅许多。
一直以礼法待人的她,对待非人,自然也要区别对待些。
“叶浅夕你敢打我?”萧绾柔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她捂着脸,红着眼,手指指向叶浅夕,恨不能戳烂了她的脸。
叶浅夕又伸手捏住萧绾柔的玉指,柔柔软软很好捏断,稍一使劲,她便面容苦色,“这一巴掌是警告你管好自己的夫君,莫要再来讨人嫌!”
怎的她转性变得柔婉,叶浅夕倒成了悍妇?
萧绾柔的淑女倒也装不下去,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叶浅夕,你在宫门前如此施暴不怕陛下治你的罪?”
一只玉佩怼上了萧绾柔的脸,她禁了声,泄了气。
叶浅夕收起玉佩,权利还真是好用。
她望了眼宫门深处的柳清婉,本意是不想二人注意到柳清婉才会这般,可当真心中痛快万分,她也不多言便匆匆要离去。
“叶浅夕,你这个贱妇,张嬷嬷!”萧绾柔蓄势待发,张嬷嬷也不敢不听二人准备上前,陈如一看怕是要闹事,欲呵止。
只听一声哎呦,张嬷嬷捂住手指,叶浅夕身上的那只蛇不知何时咬了她一口,又迅速钻进她的袖洞里。叶浅夕并未回头,甩了一句,“这回我可没有解药给你。”
陈如的脚步渐渐放慢了些,“萧大姑娘,这里可是皇城你若是在此喧哗,皇后娘娘再赏你几个板子老奴可护不了你。”
语带威胁,目中带笑,萧绾柔恨透了这些无根之人。
柳清婉始终不敢靠近,生怕萧绾柔认出自己。
她不明白为何叶浅夕执意要带她来面圣,更不理解一向温柔的女子为何突然当众掌掴萧绾柔。
那纤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门暗处,顾言知卸下伪装,呵斥口中谩骂的女子,“萧绾柔,你够了!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宜王府。”
萧绾柔见他不是护着自己,眼中泛酸,“顾言知,你妹妹被这个毒妇害的至今不能说话你怕是忘了?那个贱妇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惑,竟能哄得那么重要的物件。”
她认得那个白玉玲珑佩,那是陛下赏赐给众皇子的贴身物件,每位皇子都有一个。
顾言知却以为那便是陛下赏赐的免死之物,心中愤恨交加。
“萧绾柔,祸从口出。”顾言知锁着眉,几欲发怒,“浅夕从未像你一般污言秽语,婚前的脸面你婚后当真是一点也不要了。”
柔弱无辜的模样当真让人想呕。
萧绾柔激动的颤着肩头,“脸面?你去那样的地方置我于何处?叫我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贵妇千金们?顾言知,你是怕她,还是你对她旧情难忘?”
每日门前来往的官员马车,连仆人都对将军府投以异样的眼光。
从前在将军府,虽说地段是差了些,但贫民百姓哪个敢探头更不敢说出一个不敬来。
她忘不了毒发的痛苦,忘不了那些不堪的言语,更忘不了顾言知在事后一个解释也无。
“萧绾柔,若不是你大肆去闹怎会如此收场?”顾言知反倒质问她,“你与那商羽究竟有何关系?”
萧绾柔梨花带雨的脸瞬间苍白,“你是何意?”
顾言知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是商羽给她下了毒,送他去醉合楼的也是他,那日虽神志未清,但他清楚地闻到了一股药香,这香除了叶浅夕的身边,就只有懂得制毒的商羽。
当他看到那人冷面肃杀的一张脸仿佛明白过来,商羽是想借那人之手除掉自己。
身为男子他自然知道那人对他求娶叶浅夕是威胁。
御书房,老皇帝一如从前,微眯着眼。
叶浅夕还未从皇帝所言的震惊中回过神。
方才,陛下说她孤身一人实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