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风息竹的猜测皆是心头一震。
他见叶浅夕始终低垂着眼眸,再次提道:“是叶里带走了卿染姑娘。”
这一次他已十分确定。
虽然这个事实很难接受,但他还是想要她振作些。
叶浅夕倚靠在蒲月身前,神情落寞,面对风息竹提出的怀疑仍旧未置一言。
可蒲月却能感觉到她的身子有些冷。
“若是她真的将阿月准备的十万两黄金带走,那才是损失惨重,好在樊掌柜足够警惕。”
话虽如此,但若能一两银子不失才是最好不过的。
提到掌柜的,叶浅夕微微侧目看去,樊掌柜圆滚的身子已经瘦了一大圈,想来他这几日也是不好过。
被人注视,樊三存更是内疚满怀,他不停地擦着汗,复又拱起手,一脸诚恳:“小姐,这笔银子是我丢失的,暂且就由我来偿还,只是我恐不适合再管理钱庄,还请小姐另寻高人吧!”
这些年来他的私蓄也不少,就算是掏空家底他也必须要为东家挽回损失。
叶浅夕起身,“樊伯父,此事谁都未曾想到,这不能怪你,你为我母亲经营钱庄数年,这功劳岂是那区区十万两银子能抵的。”
“阿月,此事我也有责任,在你和蒲月离开后我没能替你好好照看药堂,我会努力学医挽回些损失。”
无寻挠着头,准备替自家主子也做点表示,“叶姑娘,我们主子其实也存了些银子的,到时候我拿来给你填补空缺。”
风息竹转头看他,不是说他们没有银子了吗?
那眼神无寻明白,这不是怕王爷知道自己的财产,会守不住,全都给了底下将士。
到时娶妻生子花费可不小,因此他替王爷存下不少。
比起叶姑娘他们是很穷,但也算是心意,何况他觉着王爷是愿意的。
见众人如此热心,被卿染分去的一半哀愁之心又回来了,她解释,“我在意的并非只是银子。”
众人都知道,连无寻也看出来,叶姑娘这是为卿染伤怀。
“他们两个是何时在一起的,我竟一点也不知。”
蒲月没见过那位公子一时插不上话,柳清婉接道:“是啊,卿染姐姐整日也不出药堂,除了坐诊便是在和逸居教孩子们识草药,打理账目还要去粥铺查看,根本无暇,叶里公子离去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现在纠结于二人是何时勾结已然不重要了,风息竹转而问向柳清婉,“柳小姐,你那日可有听到那二人说了些什么?”
柳清婉摇了摇头,“那日我遇到了广安侯府的世子,为躲避他,我匆匆看了一眼卿染,就只看到她与叶里公子在说话,但卿染有些奇怪,我看她好像是哭过了。”
那时,她猜测是卿染对叶里公子暗生情愫,遭到了拒绝,并未多想。
后来因种种事将此事忘却得一干二净,忽而,她转首对着那主仆二人道:“是我没用,我没有早些告知几位,明明知道叶里公子不是大洲人士早该防范的。”
说着她掩着帕子擦了几滴泪,内疚不已。
叶浅夕失踪后,明明众人焦头烂额,都在多方寻找,唯有她出门不便,只能留下照顾和逸居的那些孩子,并未注意到卿染的异样。
叶浅夕微微抬眸,伸手将她腮边的泪珠轻轻抹去,“若是她有心背叛我们,是怎么也防不住的。”
她没想到平日里为人和善,心思纯良的女子竟也会为了情而背叛她们。
“可是…”柳清婉被她这样安慰,心中更是愧疚难安,叶浅夕是他的救命恩人,此恩尚未偿还,又因自己疏忽损失了那么大笔银子,叫她怎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好意。
风息竹第一眼见到卿染就觉着她的样貌不是大洲人士,他慎重思考后,才道:“卿染姑娘或许也是北狄人。”
而叶里也是,说不定并非为情。
蒲月最先掉下眼泪,搂着小姐的手跟着一同颤抖,“她怎么能?”
从小一同长大,情如姐妹,云惜灵一手教养的弟子,众人都在寻找小姐时,她却趁人之危。
可这些话她始终没有说出口。
因着此事特殊樊三存并未惊动官府,若是惹得百姓纷纷来钱庄兑换银两只怕他的钱庄会引起混乱。
如今看来若是真的报了官府,落得个私通敌国的罪名可就糟了,毕竟运走银子的是自己人。
“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他是如何不动声色带出城的?”樊三存有些不确信。
“我发现银子有失后便派人去查过,近日出城的商队镖局都已登记在册并无异样,根本不可能运出城去,想来还是能追回的。”
风息竹却不这样认为,“近日顾将军之母沈夫人出殡,可有查过?”
樊三存惊愕道:“难…难不成?”
上京人人都知萧绾柔为堵悠悠众口,特意将沈氏的丧礼操持的极为隆重,除却棺木连陪葬珠宝玉器都拉了几车。
那时他还与上京百姓一样为萧绾柔的孝心折服。
沈氏故去的消息,叶浅夕在回来的路上听蒲月提起过,“所以沈氏的棺椁定是空的。”
众人听到这番话不由得到抽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