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风寥寥,惹得他焦躁难安,最终他想起灯笼还在自己手中,于是轻身一跃迅速追上。
风息竹将其送到和逸居随后沿着周遭巡查一番,见那些杀手并未出现便放心离去。
蒲月与无寻将萧绾柔埋了半身泥土后便也离开,是死是活看她的命数。
原本几人也不是真心来要她性命的,像她这样的人。让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结局,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一路上二人不知又因何事争执,蒲月回来后,叶浅夕便见其冷着一张小脸。
她将手中的长箫收好,起身迎道:“蒲月,你怎么了?无寻欺负你了?”
她不说还好一提起无寻,蒲月“哇”地一声,终是哭了出来。
卿染的离去对她的打击也不小,可这些事又不能告诉旁人,无处可发的怒火只好对着无寻。
路上便把人给气跑了,说是气不如说是打。
“今日不知怎的了,跟抽风似的,我就嫌他太慢而已,他竟冲我撒野,堂堂男儿竟不如一个女子大度。”
叶浅夕提溜转着眸子,好似想到了什么,宽慰道:“蒲月,心有怨气也不能随意将怒气撒向旁人。”
她貌似忘了自己方才也无理取闹了一回。
蒲月低着头,叶浅夕又好生教导了一番,为了卿染二人心情都不佳。
夏日的朝阳都带着几分火燎之意,蒲月彻夜难眠,鸡鸣一声便已下榻,开了屋门便发现了沈熙月晕倒在药堂后门。
她提裙下阶石,将人晃了晃,见她仍旧不醒,就知道麻烦来了,“哎,大清早遇见你,当真晦气。”
虽然很不情愿,但她依旧对其生了些许怜悯,还是决定先告诉小姐。
望着又是一夜未眠的叶浅夕,她犹豫地问:“小姐,咱们救还是不救?”
从前的济世堂每逢夏日,便免费为百姓熬煮消暑的凉茶,一直持续数年。
如今的仁和堂亦是延续,但今年格外忙碌些。
风息竹与无寻一同离去,柳清婉不能露面,只剩下叶浅夕与和逸居的几个孩子,还有一些学习辨别草药的街坊帮忙。
总不能人手不够便不开门,所以卿染走后,周掌柜独自一人经营着,至她回来才好了些,但每日看诊的女患排起长龙,她已十分疲惫。
这样好在她不会想起卿染,她抚摸着手中的玉簪,卿染拿走后又原封不动地放回这里,不知她究竟身在何方,樊掌柜一直都无法寻到,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难过了些,“蒲月将人带进来吧。”
蒲月“哦”了一声,转而出门去,苦着一张脸望着地上面无血色蜷缩在地的身影,半晌她摇了摇头,“我们小姐遇上你们顾家的人真是倒霉。”
“什么事都来找我们小姐,就算是开药铺也不能这么折腾我们啊。”
瞧她那满脸泪痕的模样,想来是哭过不少回。
蒲月又抱怨了几句,便撸起袖子将人扶起,双手触碰她的身子时,却手只摸到了一身骨头。
完全不像叶浅夕在顾家时的那珠圆玉润的模样,想起过往,她对着昏迷沈熙月道:“等你醒来马上离开这里,不要拖累我们小姐。”
明知她不会听到,蒲月就是忍不住,若是她醒来蒲月也不会这样刻薄地赶人,她还是有些心善的。
即便如此抱怨,还是将人扶起送至内院,放在了卿染那间屋子。
叶浅夕还未诊脉便发现其冻伤处较多。
“失温冻伤,这炎热的夏季怎会有此症?”
蒲月一听将其手腕撩起,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任何异常,但衣裳下那些大小淤青遍布全身。
一双手粗糙地将蒲月的衣裳都刮出丝线来,令其心疼不已,叶浅夕对丫头极好,从不吝啬衣裳首饰,饶是如此,蒲月也心痛得像割了肉似的。
心中有怨气,但她手中的动作不由得轻了些,“看来萧绾柔在府中,坏事没少干,沈熙月这委屈算是没少吃。”
她说不出活该那两个字,心中的怜悯早已大过那些怨恨。
毕竟是在一起生活过,曾真心相待之人,叶浅夕用了最好的膏药为她治伤,但她与蒲月的想法一致,等人醒来便让她离去。
汤药也为她服下,沈熙月仍旧神思未清,睡梦中呓语不断,“萧绾柔……你不得好死,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屈服……”
不一会儿又呜咽道:“娘……叶姐姐我错了……”
睡梦中都在忏悔,可见其是真的有悔意了。
“小姐,她可真可怜。”
“是吧。”叶浅夕只淡淡地说了这一句。
为了让人快些醒来,叶浅夕用银针为其施穴,不多时沈熙月才迷糊睁眼。
见自己在一处陌生之地,她硬撑着虚弱的身子起身。
蒲月见她醒来立时换了一张冷脸,“沈小姐,可真是贪睡。”
沈熙月头晕眼花,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脸看去,眼泪瞬时低落。
挣扎了一会儿才勉强下榻,扑通一声跪地,“叶姐姐,蒲月…我可算是见到你们了。”
说着她想向前几步,却无力地跌倒在叶浅夕身边,想要伸手触摸这一切是否为真。
可她伸出的手好像永远也够不到叶浅夕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