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功地转移了无寻的注意。
“妹妹?”
因惊讶,他并未看到其乱发之下隐隐闪着幽光的黑仁。
他紧捏着他的衣襟,急道:“叶里什么时候有妹妹了?”
若是他还有同伙,那这上京究竟隐藏了多少他们的人。
“无寻,你再晃,我又要晕了。”
商羽知道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但身为北狄人,他是不会背叛北狄皇室。
但叶里除外。
“她是北狄九公主,可我从未见过她的真面目,我猜叶姑娘的银子多半是她运走的。”
九公主?雍州有战无不胜的北定王,北狄则有杀人不眨眼的九公主。
“一开始他们的计划是借皇后的贪权让燕南再出一位像北定王一样的战神,比如顾言知那样的好操控的蠢货。”
商羽从来都不将顾言知放在眼里,即便被他囚禁也是视他如猪狗。
“谁知皇后派去的红楼杀手杀错了人,原本选中的那人被杀了,而顾言知被一白衣女子所救,我去燕南便是助他们一臂之力,
一切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若不是他娶了皇亲…”
说到这里,他无奈地闭上眼睛,脑中浮现的,是萧绾柔那张盈盈笑意的脸。
“若不是我们大意,兵权便能唾手可得,到时候只需将北定王也杀了,再攻打大洲,就顾言知与皇后那种草包怎么可能赢我们。”
其实他去偷布防,就是为了将来诬陷他通敌做好准备,可计划有变,或许将北定王引去燕南时,这个计划就已经失败了。
他说的这些无寻早已与王爷猜到。
“在他的计划中,并无叶姑娘,发现她是谁后,叶里才临时起意欲将叶姑娘带去北狄,有这样一座金山何愁我北狄大军不能取胜。”
无寻问:“所以,没能带走叶小姐,你们就从卿染下手?”
“她本来就是北狄子民,不过是衣锦还乡罢了。”
“那可是十万两白银!”
用偷来的银子说的这样光荣,北狄真是无耻蛮族。
商羽却根本不在乎,只要拿到北狄,不管什么就都是他们的。
“多亏了王爷伤了太子,加上皇后派人追杀,你和那个丫头无暇顾及,柳小姐因为罪女的身份不能露面,而那个掌柜恰好被冯县令邀请赴宴,叶家无人看守,才让她有机可乘。”
多种巧合之下,才会让计划又如此顺利。
顾言知那个蠢货,稍微提了一嘴,他便知道叶里打的什么算盘。
无寻很是失落,若是自己再警惕些,就不会连累王爷无颜面对叶小姐。
商羽似是欣赏着他的表情,得意道:“你们不会找到他的,或许他已经回到了北狄,正在向主上邀功…”
说着他大声狂笑,发自内心的笑里带着悲哀。
这府邸是为他专门打造的囚笼,四面隔音,无寻并不担心他会被人发现。
至此,无寻再也没能从他口中问出些许线索。
他落寞地想要离去,却被他叫住,“无寻。”
商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故意激他,“无寻,念在你我共同侍奉王爷左右的份上,杀了我。”
武功被废,口中含镣,如今他连死的力气都没有。
曾经也算征战沙场,卑微的活着不如有尊严地死去。
“是我愧对王爷的信任,王爷救我于水火,我却背弃辜负,此恩唯有来世再报。”
他闭上眼,扬起头,将脖颈伸出,等待他的一剑解脱。
无寻感同身受,面对他的请求,他纠结不安,最终,紧握刀鞘的手还是轻轻抽出,扬了起刀。
日轮微转,炎光榭去,银河星满。
叶浅夕让蒲月为自己准备了一身男装,将风息竹留给她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准备前往唐大将军府上。
她拒绝了蒲月与柳清婉的随行,只带了沈熙月。
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学医奇才,加以培养必然能有一番成就。
二人并未选择乘坐马车,走在与他曾走过数次的街道,望着头顶清寂的玉勾。
她心中惆怅,蒲月的话她是放在了心上的。
可她不愿去暗地里查探他的下落。
“月姐姐,你是怎么了,一路上叹了不下十来次气呢?”
“无事。”
虽然这么说,可沈熙月知道,她是有心事的。
为了让她开心些,沈熙月还是尽量表现出喜悦的腔调:“月姐姐,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
“哦?是么?”
她沉思了一会儿,道:“明日开始,将医书被褥都搬出来晒晒,过几日该下雨了。”
“什么?月姐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该是年轻男女去河州渡桥上许愿,借此互抒情谊的么?
这可是一年中唯一一次闺门女眷可以任意出行之日。
从前叶浅夕在将军府是已嫁之妇,加之老秀才管的宽,自然不会出府,只是为顾言知和父亲祈福。
可沈熙月不同,她得母亲允许才能出去热闹一番,但如今在身旁唠叨的母亲已经变成了天上的星子。
察觉到她的异状,她选择抛却前程旧怨,轻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