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大大咧咧的坐在蒲团上,一言不发。
这里与其说是烛羽翎台寺,倒不如就被称作一间普通的屋子。
没有佛像,没有香案,自然也就没有香客和香火。
屋内,一位身披金红色相间袈裟的和尚,宛如一座宁静的山岳,盘膝坐在蒲团上,他的头顶华冠,仿佛闪耀着佛光。
此刻,他正背对着自己,入定般打坐,仿佛与世隔绝,自从两人进来之后根本没有回过头来。
壮壮拦住了试图开口的云奕,只是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云奕不想触碰到什么禁忌,也就没有反驳。
“咚~咚~咚~”
一声声木鱼声,清脆悦耳,在屋中萦绕回响。
隔墙的另一边,云奕仿佛能听见若有若无的诵经声,如蝇蚊振翅,时隐时现。
然而,他无法听清具体的内容,只能模糊地感知到那声音的存在。
倒是壮壮,一脸沉浸,似乎完全陶醉在这神秘而美妙的氛围之中。
“咚!”
这一声敲击显得要更响亮些,云奕飘忽的视线被抓住,立刻落在那人的背影上。
和尚缓缓起身,直至站稳身形,他这才转过身来,双手合十,低眉垂目,清澈的眼神和亲切的微笑,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安宁。
但是,云奕没有这种感觉,他只觉得整个身子都震动了一下。
不为别的,实在是这副面孔他前不久已经见过了,那个抓着姚沛暖不放的比丘尼,自称静心的和尚。
“阿弥陀佛,见过住持,小僧…”
等壮壮行完礼,直起身子的时候,也被对方的样子吓了一跳,立刻就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阿弥陀佛。”比丘尼表情依旧宁静如常,明明她那双清澈的双眸已经看见了云奕和壮壮,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出现。
“这位小沙弥,两位施主,来此所为何事?”
云奕的右脚悄悄的往后撤了半步,他的身子有些绷紧,像是拉满的弓箭,就是不知道是想要射向何方。
之所以这般,完全是因为对方刚刚的称呼,“这位小沙弥,两位施主。”
居然同时点到了三人,可自己明明只来了两个人。
而且云奕注意到,对方是先称呼的壮壮,随后目光看向云奕的,也就是“两位施主”说的是自己,除非她提前知晓,或者能够看出,否则不会将云奕和不听一起,称作两位施主。
不听感觉到了云奕的紧张,柔软的爪子轻轻的触碰着他的皮肤,像是在安抚他,不过云奕并没有听到自己脑海中出现不听的声音。
“小僧名讳张壮壮,方丈还未给我取法号。”壮壮的脑海中也浮现了方才纠缠的场景,顿时觉得有些汗颜,眼神飘忽。
“贫僧法号静念,我见你身后有佛光环绕,想来是你家方丈想到等你佛缘更加深厚的时机吧。”
“静念?!”云奕微微一愣,之前的比丘尼好像是自称“静心”。
云奕吸了口气,吐词清晰,“冒昧了,小子想问静念大师一个问题,静心大师与您是什么关系?”
“哦?你们见过静心了?”静念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一丝疑问,但她的表情却如同一潭平静的湖水,没有泛起丝毫涟漪,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搅动她的心境。
“静心乃是我师妹,今日应该在寺里供奉,你们去过那里了?”
“只是偶然遇见。”云奕没有解释,随口搪塞的过去,毕竟他来此的目的不是静心和尚。
一旁的壮壮也接收到了云奕的信号,继续道:“静念大师,小僧这位朋友在进城的时候,守城大师并未能堪透他,又因城外将起风沙,便在他的身上施加了「佛印」。”
“小僧带他来此,便是希望静念主持能够堪破心神,清除「佛印」。”
静念听闻,轻轻地笑了笑,“「佛印」只会对生有魔心,心有魔种的人有效果,而且离开城内便会自己消失,这位施主何故需要这般。”
“而且「佛印」有助于提升对经文的悟性,更是能够沉心顺气,城中许多人还会主动寻求身留「佛印」。”
明明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变化,但云奕还是感受到了其中的玩味。
他的抬起眼皮,礼貌的拱手道:“小子并非谟人,更是已有修行,无意归入佛门,体内有一道陌生的法术,自然是寝食难安,还望大师见谅。”
“谟人魏人并无差别,男人女人皆是一般,缘分未到强求不得,佛在心中静心静念。”静念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竟在这屋里回荡着,一阵阵。
云奕觉得眼前的画面开始旋转,模糊,好像是自己的身子不听使唤。
很快,他便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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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云奕适应着感到一丝陌生的四肢,又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仍大大咧咧的坐在蒲团上。
屋内的陈列普通,屋子也不宽敞,没有佛像,没有香案,自然也就没有香客和香火。
面前是一位身披金红色相间袈裟的和尚,背对着自己,木鱼声咚咚咚的回荡在屋中。
云奕张了张嘴,犹豫了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字,他偏头看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