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权贵家中都蓄养有部曲,这部曲即是家仆又是私兵。
张亮这样武侯出身的武将,家中部曲多属于私兵范畴,几乎都是军中厮杀汉,却是大唐律法所允许的。
这些厮杀汉膀大腰圆,胳膊就比李忘忧大腿粗。
见那几个部曲还想对自己动手,李忘忧也急了,他不想陪死胖子挨打啊。
情急之下,李忘忧伸手从金丝楠木匣子中一把将画卷给抓了出来,高举在手上大吼一声。
“你们给我住手!否则我把这幅长平郡公指明要看的古画《洛神图》给撕了!”
不怪李忘忧怂啊,就他这十六岁的小身板,别说和这些厮杀汉出身的部曲干架了,估计别人动动小指头都能将他丢翻在地。
不想无缘无故挨顿打的李忘忧只能使出“绑票”这一招了,绑架手上的“古画”作为人质,来保证自己和胖子仇昆的安全。
被他这一声大吼,那名张管事忍不住面皮抽动了几下。
“混账东西!敢弄坏我家郡公的古画,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李忘忧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暗道这张亮果然够嚣张跋扈,看其府里的管事就可见一斑了。
难怪贞观二十年,张亮会被李二下令处死,可见不是没有道理。
自己辛苦三天画出来的《洛神图》,到这货嘴里直接就变成他家郡公的古画了,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
不过此时才贞观二年,李忘忧可等不到十八年后张亮被处死,他被几名张亮家的部曲团团围住,眼看就要挨揍了。
这一幕落到长平郡公府门前,那群参加寿宴宾客的部曲与奴婢眼里,都忍不住发出一阵起哄架秧子的声音。
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大抵如此。
“啧啧,拿长平郡公要的画来威胁长平郡公府里的人,这货还真是找死。”
“可不是吗?本来最多受点皮肉之苦,现在这事可不能善了了,恐怕这两个不知趣的东西至少得脱层皮。”
“脱层皮都算好的,这要是引得长平郡公发怒了,恐怕这个什么仇家都得完蛋。”
众人笑嘻嘻议论着李忘忧和仇昆两人,却见李忘忧手拿画卷,想当成护身符,没成想被围过来的部曲一把抓住了手上的画卷,径直夺了过去。
李忘忧傻眼了,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护身符,居然就这样没了?
不是应该大家好好谈一谈的吗?
都是文明人,为什么要动手?
眼看张亮部曲那砂锅大的拳头就要砸下来,李忘忧也只能准备发挥学生时代打架的
保命绝招了。
他双手一抱头,往地上一蹲,尽量缩小自己身体挨打的面积……
就在这时,人群外猛然传出一声暴喝:“你们这些直娘贼,都给老子住手!”
张管事闻言大怒:“谁特么的多管闲事?我们长平郡公府上的事情也敢管?你有几个脑袋……”
等他看清来人的长相打扮,却差点吓晕过去。
“啊,卢,卢……奴不,不知……请宽恕则个。”张管事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暴喝出声的是两名骑在马背上的大汉,一人是黄脸大汉,另一人则是黑脸络腮胡。显然两人也是长安城里的权贵,身后都各自跟着一群彪悍的部曲。
见那些张亮的部曲还没停手的意思,这两人身后一众部曲立刻挽起袖子冲了过去。
如同饿虎冲入羊群中一般,刚才还揍得仇昆哭爹喊娘的张亮家部曲们,瞬间变幻了角色。
在长平郡公府门前迎宾的部曲不过七八人,却被十几人的铁拳打得满地找牙。
那两人中一名黑大汉翻身下马,迈步走到了张管事面前,直接一把揪住张管事的衣襟,将他给提到了自己面前。
“直娘贼!你这个杀才要砍老子的脑袋?你们家长平郡公都不敢对老子说这话,你胆子不
小啊!”
说完不等张管事求饶,直接抡圆了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张管事被一掌扇晕了过去,牙齿都不知道被打落多少,嘴角鲜血四溢。
长平郡公府邸门前那群宾客的部曲与奴婢,刚才还有说有笑看着李忘忧他们的热闹,此时也都变得噤若寒蝉,生怕惹火烧身。
暴揍张亮家管事和部曲的这两人,这些长安城权贵的下人们自然认识。
不少人都在心中犯嘀咕,今日这两位大发脾气,究竟所谓何事啊?
难道是为那挨打的商贾出头?又或者是那白身小郎?
李忘忧原以为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却不想居然有人出手救了他们。
万幸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然自己和仇昆就倒大霉了,李忘忧心中想道。
他赶紧将倒地哀嚎不已的胖子仇昆扶起,这胖子倒也算皮厚肉多,虽然被打得惨叫连连,身上到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
见仇昆并无大碍,李忘忧才朝两位壮汉长揖一礼:“多谢二位郎君出手相助,不知两位郎君如何称呼?”
胖子仇昆已经被打懵了,他也知道刚才自己说错了话,几乎惹下大祸。他不顾身上疼痛,赶紧同样朝那二人施礼,低头不敢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