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李孺怕成这个样子,自然是因为李忘忧念出的账簿内容。
有不少百官也发现了其中问题,李忘忧在账簿上,选择念出的内容,全部都是熟食马料的铜钱支出……难道其中有什么问题?
李孺脸色惨白,却依旧在心中自我安慰。
不可能,这不可能!那个少年如何会知道其中窍门?巧合,这一定都是巧合!
身为民部郎中,他自然是从中贪墨了不少,否则哪里有钱在长安城买别院。
而他自认为没有人能发现其中的关键,账簿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哪怕是比部数次检查,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李忘忧不断念出的数字,却让李孺心惊胆战。李忘忧每念出的一组数字,都让他心脏狂跳不已。
李忘忧没花多少时间,便念完了一本账簿,又再次拿起一本,翻了几页,找到自己需要的内容,依旧快速念诵着:“支,熟食马料……”
他在念账簿的时候,眼神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民部郎中李孺的脸色。
李孺那副惶恐不安的表情,让李忘忧不自觉的嘴角上翘……抓住你了!
果然没有错,与他和美女上司分析的一般无二!这李孺真是在这里做的手脚。
李忘忧之前一直想不明白,李孺是如何在账簿
之中做的手脚,能够躲过民部与比部的双重审核。
直到美女上司无意中说起华夏财务制度的变革,他才恍然大悟,抓到了其中关键。
华夏自古都是单式记账法,直到二十世纪,才从西方引入了复式记账法。
单式记账法,是指发生的每一项经济往来,在一个账户上面登记着。
单式记账法简单方便,但账户直接不形成关联。
以大唐民部的账簿为例,记载铜钱收支的账户,与记载粟米、丝绢的账簿,是分开的,其中的资金运动变化,并不产生关联。
而后世的复式记账法,每一笔经济业务,都要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相互联系的账户中进行登记。
美女上司估计,李孺便是在这当中做了手脚。
简单来说,就是铜钱的收支账户中,登记了某一项支出,在铜钱账面上收支平衡,无论怎么查账,都是没问题的。
但支出了这项支出,就应该有其他资产的增加。但两本账簿不关联,就给了他做手脚的机会。
民部的铜钱支出,主要是诸道州官课料,诸军州的军粮,购买驿马以及饲养驿马的草料等。
课料,就是官员的薪俸。
这些支出中,李忘忧与美女上司都觉得,倘若贪墨的是重要开支,李
孺恐怕早已被人发现。所以,他最有可能动手脚的地方,就是那些驿马的草料支出。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判断,李忘忧才故意借口民部的计算方式落后,激将戴胄,让他送来了钱粮账簿作为比试内容。
李忘忧从账簿之中,只挑选民部支出铜钱,购买熟食马料的记录,所以看似很厚的几本铜钱账簿,没花多长时间便念完了。
贞观二年,一月到四月,民部一共采购了三十二次熟食马料。
他刚念完,民部那十名官吏还在满头大汗的合算数字,李承乾与李泰便分别开口了。
“师长,一共支出铜钱三十七万贯又七百六十五钱。”
“师长,共购得熟食马料十七万六百一十九石。”
李承乾、李泰的话一出口,百官皆是一愣,连李二与长孙皇后也呆住了。
这两个小家伙真的算了出来?那么快?不是在胡说吧?
大殿之中,众人都沉默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将目光投向还在拼命摆弄算筹,计算结果的民部官吏。
二小见自己算出结果,却没人表扬他们,就连自己的父皇母后都不说话,不由有些着急。
李承乾拉了下李忘忧的衣袖:“师长,他们这是何意?难道我们算得不对吗?”
李忘忧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以示安慰:“承乾,他们是没料到你与青雀如此厉害,被吓到了。”
小胖子李泰一扬下巴,傲娇的回答道:“哼,让他们看不起我与兄长,现在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之前李孺,张亮,王仁佑等人拿他们二人做赌,摆明了不相信他们,早已让李承乾与李泰憋了一肚子气。
要不是当着李二与长孙皇后的面,这二小恐怕当场就能闹腾起来。如今他们轻松吊打民部官吏,可让这两个小家伙得意的紧。
在殿内百官以及李二和长孙皇后的注视下,那十位民部最精于计算的官吏,终于算出了结果。
“回陛下,户县子,一共支出铜钱三十七万贯又七百六十五钱,购得熟食马料十七万六百一十九石。”
李忘忧轻轻拍了几下手掌:“不错,诸位与太子殿下,越王殿下计算都没有错,与民部账簿记录一般无二。”
他的话刚一说完,大殿之中立刻炸了,百官也顾不得殿前礼仪,音量一下提高,全都是交头接耳之声。
“房相,这太子殿下与越王殿下,居然不是在胡说?他们如今才八九岁而已啊,怎么会如此厉害?”
“魏公,老夫也看不懂,难道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