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入起来的一幕,倒是让虞世南和众人皆是一惊。
李忘忧送出的这件贺礼,就这样摔成了碎片?
王子瑜耸耸肩膀,朝虞世南拱拱手:“虞公,实在抱歉,小侄方才一时没有站稳,撞到了贵府这位婢女。”
他又装模作样看了眼地板上的水晶碎片,故作遗憾状:“哎呀,户县伯送出的这贺礼,居然被摔碎了,实在可惜!这皆是是小侄的过错,还请虞公见谅。小侄愿意赔偿,呃,方才户县伯说他花了十贯铜钱,那小侄便十倍于此物,赔给虞公吧。嘿嘿,小侄可不是户县伯那般勤俭之人。”
很明显,方才王子瑜就是故意去撞那虞府婢女的,目的便是想借此羞辱李忘忧。
他这番举动,气得虞世南脸色十分难看。
李忘忧送的“水晶摆件”,虽然不甚珍贵,但那却是李忘忧送给自己的祝寿之礼,其意义并不在于价值多少。
王子瑜这般故意撞碎,如何能让他不生气?
更不用说这王子瑜,装模作样提出什么十倍赔偿,更是在羞辱李忘忧,也侮辱了他虞世南。
王子瑜这番举动,惹得大堂之中,李二、程咬金等人的怒目相向,不过今日是虞世南的大寿,众人却也不便与太原王氏的一个小辈发作。
虞世南身为虞府主人,又是今日的寿星,对于前来拜寿的王子瑜,更是不好说些什么。
王子瑜口中说什么十倍赔偿,那在众人看来,就是个笑话。
李忘忧方才自己都说了,制作这幅叆叇,花费了十贯铜钱,十倍赔偿,也不过百贯而已。
难道虞世南缺这百贯铜钱不成?
虞世南叹了口气,抱歉的看了一眼李忘忧。他正打算朝王子瑜摆摆手,表示不打算追究此事了。
李忘忧却忽然朝王仁佑拱了拱手,开口说道:“王公,你家次子所言,可是当真?王公真愿意出十倍价值,赔偿虞公吗?”
他这话倒是让众人一愣,李忘忧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因为自己的贺礼被王子瑜弄碎了,心中不忿?
可即便太原王氏真赔出百贯铜钱,那面皮难看的,可是他李忘忧啊。
王仁佑也是微微一怔,接着故作大方的点点头:“不错,犬子既然做错了事情,自然要赔偿。十倍赔偿很合理,某这便让人送百贯铜钱给虞府,作为我王氏的赔礼。”
“等等,既然是十倍赔偿,为何才陪百贯铜钱?”李忘忧故作不解的问道。
王仁佑微笑道:“这不是户县伯方才自己所言,你制作这水晶物件,花费了十贯铜钱吗?怎
么,户县伯那么快就忘记了?”
李忘忧摇摇头:“非也,这东西价值,如何能用我制作的本钱来计算?”
“哦?那依户县伯的意思呢?”王仁佑不紧不慢的问道。
“这自然是以市价决定!就像是王右军写一副字帖,本钱可能几个铜钱,难道王公能用几枚铜钱,购得一副王右军的字帖吗?”
李忘忧这话,却也不算胡说。
王羲之写一副字帖,除了纸张和笔墨,确实没有什么本钱,但其价值却并非由单纯的成本所决定的。
王仁佑还没说话,一旁的王子瑜便插嘴说道:“这如何能比?王右军的字帖那是古物!话再说转来,莫非户县伯还自比王右军不成?你那水晶摆件,虽然取了个不知所云的名字,还不是破烂货一件。赔偿百贯铜钱,莫菲户县伯还不满足?那还真是笑话了。”
李忘忧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一眼:“哦?是吗?那今日某倒要看看,某送给虞公的叆叇是不是破烂货。”
他话说完,又朝大堂外等候的牛武招了招手。
老花眼镜有度数,他之前交给虞府管家的贺礼,其实只能算是样品。
真正的贺礼原本李忘忧是准备等寿宴结束,再取来让虞世南试戴,选出合适虞世南眼睛度数的老
花镜,再送与他。
此时牛武的身上,就还带着五六副,不同度数的老花镜呢。
这老花镜,李忘忧之所以给其取名为“叆叇”,其实也并不是他自创的,而是华夏从有了老花镜,便是这个称呼。
南宋《洞天清录》记载说:“叆叇,老人不辨细书,以此掩目则明。”
明末《留青日札》亦载:“每看文章,目力昏倦,不辨细节,以此掩目,精神不散,笔画信明。中用绫绢联之,缚于脑后,人皆不识,举以问余。余曰:此叆叇也。”
所以“叆叇”便是古人对于老花镜的称呼。
李忘忧又看向大堂内的宾客们:“敢问诸公,可有眼花,近距离视物模糊不清的?”
成语老眼昏花,说得便是老花眼这症状。
大堂上年迈的老臣不在少数,而有老花眼的自然也并非虞世南一人而已。
众人虽不清楚户县伯为何如此发问,不过包括孔颖达、戴胄在内,不少老臣都纷纷表示自己有这样的眼疾。
李忘忧点点头,转身便从牛武手捧的木匣之中,取出了一副老花镜。
又有一副“叆叇”?
众人见李忘忧居然又拿出了一副,方才作为贺礼送给虞世南的那水晶摆件,更是好奇,难道这东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