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时期,有丰年祭的习俗,规模甚是庞大。
根据各地农作物成熟期的不同,这丰年祭的时间,各地也不尽相同,但大抵是在金秋十月。
收割、尝新、入仓等收获结束后,举行相应的祭祀仪式,向祖先神灵祷告,祈求保佑农作物顺利收获,并预祝来年五谷丰收、人畜两旺。
而皇家也会在冬至祭祀天神,祭祀上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
即便今岁各地遭遇蝗灾,但丰年祭却依旧有进行,唯独户县没有举办。
这也很正常,当时户县的田地里,还都是绿油油的稻苗,如何搞什么丰年祭。
于是,在谁也没有想到的岁末,稻谷成熟之时,贞观二年最后的丰年祭开始了。
李忘忧跟随杨纂,骑马返回户县县城时,愕然发现整个县城,俨然已经成了人群欢乐的海洋。
尚未进县城,便已看到道路两侧,漫山遍野,都是准备进县城参加丰年祭的人群。
黑压压一片人头,让李忘忧都不由咂舌。
除了后世春运的火车站,他还真没见过如此多的人。
李忘忧还是第一次在大唐,见到如此热闹的场面,倒也觉得有趣,骑在马背上与杨纂
二人说说笑笑。
不过户县毕竟只是中县,县城规模不大,不等李忘忧与杨纂进城,便被堵在了城门处。
衙役们连忙鸣锣,想要分开前方拥堵的人群,给杨纂与李忘忧开路:“让开,都堵在这里作甚?没见到户县伯与杨明府要进城吗?回避,都给我回避!”
衙役们不嚷还好,一嚷之下,不仅没有驱散百姓,反而让周围人群忽然变得喧哗起来。
“是户县伯!户县伯在城门处!”
“快,快过去,户县伯他在那里!”
“孩他娘,走,去城门那里,户县伯在那!”
接着,无数百姓组成的人潮,猛地向着李忘忧与杨纂二人所在的城门方向涌了过来。
眼看黑压压的人群朝自己而来,李忘忧不仅额头都浸出了几滴汗水。
我的娘咧,这是要干嘛?
那么多人,别说自己身边只有牛武与几名部曲护卫,就是调金吾卫的禁军来,怕是都只有被活活踩死的命吧?
“续卿兄,这,这是要做甚?”李忘忧不禁有些小脸发白,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踩踏而死。
就连他胯下的那匹照夜白,此时都不安的打着响鼻,用马蹄在地面上轻轻刨着。
杨纂也没
比他好到哪里去,他又何曾见过这般状况?
如此多的人潮,真要引发个什么意外,那后果真的无法想象。即便他们一行人骑在马背上,怕也无济于事。
就连牛武以及一众李家部曲,都下意识握住了腰间鄣刀刀柄,而那些衙役更是被吓得连连鸣锣:“站住,尔等想要作甚!”
如此多的人潮涌来,但凡有任何一个人不守规矩,引发了乱子,那人潮可就得将他们一行人给直接淹没了。
但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人潮涌到李忘忧与杨纂身前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骑在马背上李忘忧,半响居然没人说话,气氛一时显得相当诡异。
忽然,人群之中猛地传出一声高呼:“草民给户县伯叩首了!”
接着,在李忘忧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百姓居然呼啦啦全部跪了下去。
看着近万人忽然跪伏在自己面前,李忘忧懵逼了,这是什么意思?这好端端的跪拜自己作甚?
“户县伯公侯万代,草民给户县伯叩首了!”
“草民叩谢户县伯活命之恩,草民替全家七口,给户县伯磕头了!”
“草民一家九口,原本以为今岁只能外出乞讨为生
,却没想到今岁居然还能稻谷丰收,草民感激不尽,草民给户县伯磕头了,道祖保佑户县伯长命百岁!”
也有不少没忘了感激杨纂这位县令的:“草民给户县伯、杨明府叩首!杨明府,你是好官啊!”
这一声声的百姓呼声,让李忘忧与杨纂心中的惊惧消去,长出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则是李忘忧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股电流仿佛穿身而过。
自己何德何能,让如此多的百姓跪拜自己?
不就是一时心血来潮,让百姓改种了水稻吗?自己当得起这般夸赞吗?
李忘忧慌忙滚下马背,小跑到一位老者身前,将他搀扶起来。
“老丈,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
那老者却很倔强的又给李忘忧磕了几个头:“老朽当初多户县伯多有误会,以为户县伯让我等九月改种水稻,是在祸害百姓。皆是老朽愚钝,不懂户县伯爱民之心,老朽实在该死,请户县伯恕罪。”
李忘忧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朝牛武示意了下,让他赶紧搀扶起老者。
“老丈言重了,我不过瞎出主意罢了,真要感谢,应该感谢杨明府啊。可是他命人给各
个村落打造水车,培育稻苗,监督你们改种水稻,功不可没。”李忘忧手指杨纂,笑道。
百姓们自然又是朝杨纂叩首,弄得杨纂也是有些手忙脚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