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忧看看天色,便吩咐牛武,安排人再去渡口查看情况,今日是否能够渡河。
他们一行在风陵渡被困了三天,估计华阴县那边已经快瞒不住了吧?
他也没想到,带着李承乾与李泰溜出来玩,居然还会被暴雨困在黄河北岸,还真的很倒霉。
李忘忧更关心,自己命人冒险送过江的信件,究竟有没有送到长安城。
纨绔们也早已在这风陵渡中待得无聊,天天被暴雨困在旅舍之中,哪里也去不了,让众人无比郁闷。
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待在华阴县里。
不过,让李忘忧与纨绔们没有料到,去渡口查看情况的部曲尚未回来,旅舍外的大街上,便响起了密集的马蹄之声。
程处默侧耳一听,不由脸色微变:“子忧,怎么像是禁军的人马?这般整齐的蹄声,也唯有禁军才做得到了。”
纨绔们面面相觑,又看看李承乾与李泰,怎么这风陵渡还有禁军出现,难道是来寻太子与越王的?
不等李忘忧让人出去看看情况,就见旅舍的掌柜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禀告道:“诸、诸位贵人,外间有大队的禁军,将下走的旅舍给围住了,可是来寻贵人们的?”
李忘忧心中暗道,看来自己的信应该是送到了。
不过
李二不赶紧派人去许州救灾,把禁军弄来风陵渡作甚?还怕他带着李承乾、李泰出啥事不成?
李忘忧等人赶紧出了旅舍,眼前的景象倒是吓了众人一跳。
旅舍外的长街,已然被全副武装的禁军给封锁了,将看热闹的人群全部赶得远远的。
而禁军前方,则是全套的开国侯仪仗、太子仪仗、越王仪仗……
为首一人,居然是米拓这个老熟人。
李忘忧不禁摸了摸鼻子,心道李二这究竟是啥意思?这么大张旗鼓的摆明了仪仗,是要闹啥?
人群里,李忘忧还看到阿芙洛的身影,冲他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又偷偷指了指前面的米拓,那意思自然是事情已经暴露了。
米拓见到李忘忧与李承乾、李泰后,先躬身施了一礼,接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绢黄纸的卷轴。
“户县开国县侯李忘忧接敕旨!”
李忘忧赶紧躬身行礼,耳中听着米拓宣读旨意。
不得不说,李二的这份旨意,让李忘忧很是吃惊。
旨意中,李二将李忘忧封为河南道黜陟使,立即前往河南道许州,巡视、处置水患灾情。
更让他意外的是,李二居然让他将太子李承乾与李泰一并带上,体察民间疾苦。
而纨绔们则全部被安排进了李忘忧这黜陟使的
随行之列,一并前往河南道。
这份旨意,倒是让李忘忧有些措手不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向李二预警许州大水,结果救灾的差事,却会落到自己头上。
他给李二的秘奏中,为了能让李二相信许州大水一事,又很无耻的借用了道祖托梦一说。
反正他也想不出别的理由,既然已经用过一次,那就再用一次好了。
李二若是不信,那自己找祖宗去求证。
李忘忧并不知道,当日那两名冒死横渡黄河的船老大,只有一人成功抵达了潼关,呈上了信件。而另一名船老大的船只,则被湍急的河水冲向了下游。
潼关都尉见到李忘忧的信件后,不敢怠慢,立即命人快马加鞭,将李忘忧的秘奏送往长安城。
即便有暴雨阻路,但潼关派出的信使一路狂奔,每二十里在驿站之中更换一次马匹,倒是冒着暴雨在天黑之前,跑完了二百多里路,将李忘忧的秘奏送进了长安城,摆上了李二的御案。
李二对于李忘忧秘奏中所言,河南道许州即将发大水之事,将信将疑。
对于李忘忧所言,什么道祖托梦,李二压根不信。上次世家群起攻之,想让李二下罪己诏那次,他就怀疑是李忘忧搞鬼,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但李忘忧所言的
事情,李二却又不能完全不信。
毕竟他这侄儿,虽然神神秘秘的,却从未在这般大事上开过玩笑。
李二思忖片刻,便命人去将房玄龄、杜如晦以及长孙无忌三位请来,把李忘忧的秘奏交给三人过目,想看看他们的意见。
房玄龄等人看过秘奏后,却也是将信将疑。
“陛下,以臣所见,户县侯所奏之事,不可不防。若许州当真发大水,臣估计四五日内,许州刺史便会有消息传来。但不管怎样,还是早做准备为好。”房玄龄属于做事极为稳妥之人,说话也是四平八稳,滴水不漏。
杜如晦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长孙无忌琢磨一下,却开口说道:“不若陛下敕命户县侯为河南道黜陟使,命他立即前往河南道。若许州真发了大水,户县侯也可当机立断,救万民与水火之中。”
“赵国公这办法好,臣附议!”
李二见自己的三位心腹大臣,都这般意见,便立刻下定了决心,下旨认命李忘忧为河南道黜陟使。
黜陟使,并非官职,而是使职。
大唐的官僚体系,分为爵位、散官、职事官、勋官以及使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