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庄户们,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公爷个屁!”
李忘忧笑骂道,又指指自己腰间:“诸位看到没有,金鱼符没了,爵位被陛下给削了。如今我也是庶民百姓,什么狗屁公爷爵爷的,休要再提了!”
他这话倒是让庄户们有些面面相觑,怎么好端端,自己主家的爵位没了?
庄户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不免有些面露担忧。
定周村能有今日,全依赖与李忘忧,这点庄户们自然心知肚明。
可以说,定周村与李忘忧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荣辱全系与李忘忧一人身上。
听闻李忘忧的爵位居然被圣人给剥夺了,如何能让他们不担忧。
倒是老村正分开众人走了出来,给李忘忧见礼后笑道:“公爷这是哪里话,这爵位有没有,你也是我等的主家。更何况,即便公爷没了爵位,圣人不还是公爷的从叔吗?”
这话顿时提醒了一众庄户们,全都大笑了起来。
在这些淳朴汉子婆姨们看来,既然李忘忧是圣人的子侄,那有没有爵位又有什么区别?
何况太子可还是李忘忧的弟子,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定周村的这些庄户们,如今可不是当初
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
且不说各家各户适龄的娃子们,如今都在大唐书院里读书,就连李承乾、李泰都经常来庄子上找同学玩耍。
因为来的次数太多,加之自家的娃子们,也成天与李承乾、李泰这群皇子们混在一起。
天家的神秘感,在定周村的庄户们眼中,早已不复存在。
要论能将一众天潢贵胄当成普通人对待的,也就只有定周村这些庄户们了。
众人说笑时,得到消息的老管家李衡,与牛勇也匆匆赶了过来。
“郎君,你终于回来了,想死老奴了。”李衡一脸激动,外带着几分委屈挤到了李忘忧身旁,抓着李忘忧的衣袖,就不肯松手了。
李忘忧被李衡这番语气表情,给弄得差点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卖萌给谁看呢?
待李衡听闻李忘忧的开国县公爵位,被李二给削了后,这货说出的话,更是气得李忘忧差点没暴走。
“郎君的爵位没了?那也没关系,反正苏娘子如今已然封侯,啧啧,鄢陵侯,这可是大唐开天辟地头一位女侯爷啊!只是府上的匾额,却是麻烦了。郎君的爵位没了,这户县公府的牌匾却
是不能挂了,是不是得换成鄢陵侯府的牌匾呢?”
李衡这话,居然还引来周围一众庄户的八卦,都开始讨论起,李忘忧府邸的牌匾,应该写什么。
“要老朽看,得挂鄢陵侯府的牌匾,这是规矩。”
“不妥不妥,那将公爷置于何地?不如就挂个李府的牌匾吧。”
“干脆什么都不挂得了,省得麻烦。”
“啧啧,公爷的府邸牌匾也就算了,关键那衡门,可是按照开国县公的规制,工部才派人修建的。如今公爷的爵位没了,这衡门是不是得拆啊?”
“拆个屁!公爷自从封爵后,府门前的衡门,都换了几回了。上次工部来修建新衡门时,老汉与那工部官员闲聊,他们工部帮咱们公爷修衡门,都修烦了。若是给拆了,过段时间指定还得再修回去,那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吗?”
“哈哈,到是这个理!”
“那也不对,苏娘子如今可是女侯爷,这府邸门前的衡门,应当是开国县侯的规制。这开国县公的衡门,却是违制了,我估计工部还得来修。”
“那也没有修两座衡门的道理吧?哈哈,工部那些官员,看来如今倒是头疼了。究竟是应该将这
县公的衡门给拆了,换成县侯的,还是干脆不管了?”
大唐庶民百姓到朝堂官员的住宅,皆有规制,通常情况下是不可逾越的。
李忘忧这庄园府邸,乃是李二特批,而且并非华夏建筑规格,所以即便工部官员,也说不清楚,这府邸合不合规矩。
敕封爵位的官员府邸门前,却是要有相应规制的衡门。
衡门,便是牌坊的雏形,两根立柱架一根横木构成。
不同爵位的衡门,规制也不相同。
李忘忧这两年,爵位倒是升得很快。从县男一路晋升到开国县公,却是麻烦工部隔三差五就跑来定周村,给他更换相应规制的衡门。
庄户们议论的热闹,连老村正以及村中一众耆老都争论得高兴,就更别说村中那些历来八卦的婆姨们了。
李忘忧的脸更黑了。
麻痹,当我不存在吗?
我不要面子啊?
他也懒得理会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蛋,直接催马回府了。
被庄户们这么一闹,几日来因为杜如晦过世而难过低落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人死不能复生,而这些“可爱”的庄户们,才更值得他为之努力守护。
回到府中,好好泡了个温泉澡,
一洗连日来的辛苦疲倦,李忘忧便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修身养性。
只是命李衡去了几趟杜府,送去了不少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