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伤的这么重，死是迟早的事。
夏惟夕已经开始笨手笨脚为她止血了，可是徒劳无功，这些都没有用，她很快就会因为呼吸衰竭而死，胃部的胃液也已经开始溢出，腐蚀她的内脏，她痛不欲生。
他们要多久飞出这里？要多久能找到医生？要多久能将她送入急救室？
没时间了……
丽莲苦笑一声，她没有时间了。
“夏惟夕……”她每呼吸一次都如同死一次般痛苦，她声音颤抖，抬起一只毫无血色的手，倏然抓紧夏惟夕。
“答应我……答应我……”
她断断续续，说的极其费力，夏惟夕不得不凑在她耳边才能听到她的声音。
丽莲说：替我照顾我哥，他很孤单。
她艰难呼吸着，哀求着，她吃力地睁大眼睛，只剩下吐出的气，她痛苦万分，似乎只等夏惟夕一个回答，她才能安心死去。
她就在死神面前，她仿佛能看到自己即将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在临死前夏惟夕是她唯一的稻草，她将自己唯一的亲人托付给她。
回忆在这一刻决堤。
她想起父母身亡的时候，是哥哥用他并不丰满的羽翼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她想起十二岁的哥哥抱起只有三岁的她，将她圈在怀里说：“别怕，哥哥会保护你长大。”
她想起她的每一个喜怒哀乐都是哥哥陪在身旁，他们如同两只孤雁，相依为命，温暖彼此。
聚少离多，成长改变了太多，唯一不变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这一刻她忽然不能再坦然面对死亡了，倘若她死了，哥哥就只剩下一个人，哥哥会孤单，她留他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她死不瞑目。
所以，对不起了……夏惟夕；对不起了……周北。
“嫁给我哥……陪着他……”
这句话她一直重复一直重复，直到意识涣散，直到她瞳孔开始放大，手再也抓不紧她。
“嫁给我哥……给他温暖……”
“答应我……陪他一生。”
152、不会食言
飞机升至半空的时候周北便联系了另外两支小队，他们在国边境降落，浑身是血的他这才回到机舱看一眼里面的情况。
在此之前，他已经从夕夕的哭声中听出了不好的预兆。
他的情况不比两个人强，浑身上下都是被玻璃碎片和枪弹炸伤擦破的痕迹，然而他顾不上自己，进入机舱的时候，他还是被眼前的场面震到，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丽莲倒在血泊之中，枕着伤痕累累的夏惟夕，她就捧着她的身子，哑着嗓子，双目无神没有焦距。
丽莲死不瞑目。
“夕夕。”周北哑着声音走上前去，在丽莲的身子面前屈身下来，他摸了摸丽莲的脉搏，已经停跳多时。
冰冷的眸光中泛起一抹惋惜之色，他确实没想到她会丧命与此，坦言说，他很欣赏她的勇气和智慧，可这一切都已经随着她的生命消散，连同过去的那些误会和猜疑，都将被她带进坟墓中去，归为尘埃。
“大叔……”夏惟夕轻轻叫了一声，视线仍然定格在丽莲那张美丽的脸庞上。
她那么美，那么坚强，那么狡黠，她的笑容能征服所有的人，而偏偏她此刻没有笑容，有的只是无尽落寞和不甘心。
她的手还紧紧抓着夏惟夕的衣角，痛苦中撕破了她的衣衫，她带着莫大的痛苦和遗憾死去，恨不能再陪哥哥走完剩下的路。
“夕夕，放开手吧。我们送她回家。”
“不，你救救她！她还有救！丽莲还会活过来的！送她去医院好不好？我不相信她会死！”
她怎么会死呢？
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她都不会死的！她那么聪明，她不止一次化险为夷，她在鬼门关转悠了数十载，哪一次不是安全逃脱？
她不会死，她只是睡着了，或许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夏惟夕揪着大叔的衣角声嘶力竭地哭着：“送她去医院，去医院！”
周北叹了口气，将已经开始僵硬的丽莲抱在自己怀中，轻声说：“跟我来，我们送她去医院。”
他打了通电话，便立刻有车来接应，车子直奔国设施最为一流完善的医院，夏惟夕眼睁睁看着丽莲被推进手术室。
凭她的经验她怎么会不知道人已经死去？她只是不能接受而已。
她一张小脸如纸张般惨白，他送她去包扎可她偏不依，她非要等在这里，等到丽莲醒过来，等到医生告诉她丽莲还活着，已经平安度过危险期，再过不久她就会睁开眼睛，醒过来。
周北拗不过她，只好陪在她身边抱着她等。
主治医生为难道：“这，冷先生，人已死去多时，您让我们怎么办？”
“抢救，把你所有能用得上的方案都用上。”
抢救一个死人？作为医生，他能够理解他们这样无法接受的心情，然而人死不能复生，他只得硬着头皮进入手术室。
对一个死人实施心脏复苏，结果可想而知。
“夕夕，做好最坏的打算。”周北头抵在墙壁上，大手按着她流血的手臂，他刚刚为她做了简单的止血，他知道如果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