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惟雪瞬间便涌出一大口血,她的身体没有丽莲那般结实,很快目光就开始涣散。只是她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这样死去,死在亲生妹妹的枪口之下!
她怎么敢?
那个从小就被欺负被全家人唾骂的妹妹,她怎么敢杀了她!
胃酸急剧外涌,肺部的伤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死的痛苦至极,整个身子都痉挛成一团,她惶恐于自己的死亡,却又痛苦于自己这种备受折磨的死法!
周北赶来时为时已晚,夏惟夕正从姐姐身体上站起身来,夏惟雪爬在血泊里,看到周北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周北,救救我……我是慈慈的妈妈,你不能让我死,那是你儿子,你不能让他没有母亲!”
“还不明白吗?”周北冷声道,“慈慈跟你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是金的孩子。”
夏惟雪如遭雷劈,最后一点生的希望在她眼前支离破碎,她尖叫,声音几乎能震破人的耳膜:“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跟你的!是我把他生下来的!”
这个女人到死都无法相信所听到的事实,直到金抱着慈慈走出来,听到慈慈对着他叫:“爸爸。”
恶,终有恶报。
夏惟夕踉跄两步,最终还是因失血过多倒在周北怀中。
当她再度醒来时,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她已经回到故乡。
一切都如同一场噩梦,她多希望醒来就能再看到丽莲。
只可惜这场噩梦她再也无法醒来,丽莲的离开如同一段挥之不去的梦魇紧紧捆缚着她的心。
第二日,她跟着大叔一起,将丽莲送回到宗世勋身边。
那个男人面露平静,夏惟夕以为他会痛苦到极点,可他没有,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谢谢你们送她回家。”
水晶棺里沉睡着他的小妹妹,他的小公主,她永远无法从这遗憾中醒过来,只能圆睁着双眼,看着她所留恋的一切。
宗世勋将她从水晶棺中抱出来,她的身体柔软宛若鲜活。周北令人对丽莲做了特殊的防腐,她当真如同睡着了一般完美如初。
“你们出去吧,我再陪她一会。”宗世勋如是说,眼中透着疲惫。
他担心了很久的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夏惟夕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悔恨,她断断续续说,如果不是她让丽莲跳上软梯,如果她不是执意带丽莲走的话,丽莲可能不会在软梯上被击中,她可能不会死。
“你知道吗,你成为佣兵时,丽莲一直说要跟你分在一起。”宗世勋苦笑一声,“我当时跟她说,‘你们两个在一起只会为彼此送命,还是远远岔开的好’。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命中注定’,我很相信这句话,所以,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如果我不是判断错误形式,如果我让丽莲躲回丛林中她可能还有救!”夏惟夕无法接受这个解释,什么命中注定,这根本是她犯下的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如果她不是执意要丽莲跟她一起走,如果……
“你错了。”宗世勋蔚蓝色的瞳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冷光,“如果不是你带她离开,她会被作为叛徒抓住。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下场吗?她会遭到侵犯,然后被杀害。所以,是你救了她,如果不是你的话,她可能不会这么完整,更不能回到我身边。至于帮助你、背叛组织,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不要为此而自责。”
“可我……”
夏惟夕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周北却抱起她将她抱出房间去。
“留他们两个人单独呆一会,好不好?”
夏惟夕哭着点点头,他们默默站在房间外,直到过了好久,房间里才传出一声轻唤。
他们推门而入时,丽莲已经被换好她最喜欢的那条睡裙,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睡得安详。
那双美丽的眼睛,那双大家努力了好久都没能让其阖上的瞳眸终于在见到至亲的哥哥时心满意足闭上。像是最后一桩心愿终于了却,她终于可以长眠。
“我们兄妹没有什么亲人,丽莲的葬礼定在后天,我希望你们能来参加。”
夏惟夕看着丽莲沉睡的容颜,忽然攥了攥拳头,轻声说:“不,你还有亲人。”
闻言,周北心里一紧,他想起在飞机上听到丽莲那些断断续续的临终遗言,他虽然没能听清丽莲说了些什么,回来后也从未听夕夕提起过,可是直觉告诉他,那是——
“我答应过丽莲,我会嫁给您,宗先生。”
“我,不会食言。”
尽管说这些话的时候夏惟夕想过大叔会以怎样一种错愕和不可思议的眼光看待自己,可她还是说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决定。
这些天她想过了,丽莲是为她而死,所以丽莲的要求她没理由不答应,更何况她已经答应了她,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周北和宗世勋听闻,都是难以置信般一愣,倘若周北是失落至极的话,此刻宗世勋的心情也并不一定好到哪去,他是很希望夕夕嫁给自己,可并非通过这种方式,并非在她不情不愿的情况下。
“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情,对于丽莲临死前说的话,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你怎么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