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等所有下人都离开后,回房间换了一件衣裳。她的衣衫实在是素净简单,多数还半新不旧的,一点都不像是官家小姐的配置。她挑挑拣拣选出一件浅紫色的上衣配上一条浅色的百迭裙,从空空的妆匣取出唯一的珠花带上,找出一条面纱带上。
这时,萧姨娘来了,“大小姐,都准备妥当了。”
安陵容扶着萧姨娘的手走出了安府,门口停着马车两个瘦高的年轻人正站在马车旁,见萧姨娘扶着个打扮清雅身量瘦小的姑娘,心知这就是自家大姐口中的大小姐了。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大小姐,安陵容笑着回应道:“都是自家舅舅,哪来的那么多的礼节。倒是容儿要麻烦两个舅舅。”两人连连表示不麻烦不麻烦。客套了一会,马车辘辘地朝着牙行而去。
牙行离安家不算远,大约一炷香也就到了。萧姨娘给安陵容戴上了围帽才扶着人下了马车。萧家的大舅舅先上前去与牙行的人交涉,二舅舅去停好马车后跟在两个女眷身后。等大舅舅交涉完了,安陵容才上前去。
“这位小姐想要些什么样的下人?”牙行掌柜笑容可掬地看着眼前的几人,身上的衣料都算不上上乘,但眼前的小姐却是气质出众,想来是出身不差的。
“我要选两个贴身丫头,年纪十二三,身世清白机灵些的,要是会些医术就更好了。再选两个大丫头,一个嬷嬷,两个粗使婆子和两个厨娘,嬷嬷要会些养身的法子,厨娘的手艺可别是糊弄的。”悦耳的声音传来,人牙子都是浑身一酥,心中有些想看到这围帽后面的美貌。
“有的有的,会医术的丫头我这里刚好有一个,这丫头家里是医药世家,只是得罪了权贵被发卖了。”
听到这个话,陵容来了兴致,问道:“那她家中还有些什么人?有没有被买走?”
“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母亲。只是这一家子可不便宜,小姐您看?”
“她母亲可也会调理身体保养的法子?”
“会的,常年在药馆里哪里能不会,只是她弟弟实在是年幼了些,才四五岁。”
“无妨,将人带来我瞧瞧,合适了这一家子都买下。旁的可还有什么合适的推荐?”
“前些日子确实还有些不错的,小姐喜欢待会再带您去瞧瞧。”
牙行掌柜的带着陵容四人到了一个会客室里,掌柜的知道这是一单大生意,可不就好好招待着。上好的君山银针上来不多时,就见一个伙计推着三个人出来,年纪最大的一个大约三十来岁,容色清秀面色尚算平静,身边跟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容貌普通但眼神清明,小孩子实在是害怕,一直扒着自家娘亲的裤腿欲哭不哭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怜。三人容貌都只是普通,但是除了因为巨大变故的慌乱,依旧可以看得出来都老实的人家。
“不必慌乱,都叫什么,会些什么,且说来听听。”陵容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安抚的音调。
母子三人跪在地上,母亲微微抬头没有直视陵容,声音微微发苦道:“奴名徐若,年二十有七,会梳头按摩药膳;女儿唐妤薇,跟着她父亲学了些医术,会些简单的发型;我儿唐钰轩,实在年幼,未能学的什么,可以跑跑腿。”她们母子三人在这牙行中吃不饱穿不暖的,她与女儿还能坚持,但儿子实在太小了,再这么下去怕是会养不大,如果能遇到好的主家,她定是要争取的,听到小姐的声音应当是个和善人,只是不知道这小姐会不会嫌弃自家儿子浪费粮食。
“哦,我问的是你们,为何你一个人回答?”
“小姐···”不等徐若说完,唐妤薇抬起头来说道,“小女唐妤薇,年十三,学医六年,会药膳会把脉。”
“很好,以后我就叫你薇儿了,只要你们母女肯尽心,日后给那小子一个前程也不是不可以的。”陵容看的出来唐妤薇骨子里的傲气但还算知进退,她不怕奴婢有傲气,只要懂得进退有度就很好。“掌柜的这三个我都要了。”
“这三个母女二人各四十两,那孩子算个添头。”
“好,先待下去休息,我还要再挑个小丫头一个大丫头,先带些人上来我挑挑,可别给我带那些歪瓜裂枣。”
“自然,早就准备好了。”掌柜的一击掌,伙计就带了两队人上来。前面一排全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你们一个个说说自己的擅长。”
“奴婢四喜,会沏茶梳头。”
“奴婢梅雨,会算账刺绣。”
“奴婢青玉,会算账梳头。”
“奴婢非烟,会沏茶会调香会算账会梳头会刺绣。”清一色的回答里,突然出现一个不同的实在引人注意,更何况调香这个敏感的词,前世安陵容成也调香败也调香,自然引起了安陵容的注意,“你抬起头来。”
女孩长得十分秀雅,眼角有一颗泪痣,更是显得楚楚可怜,但眼神清明中透着些精光,看着是个有成算的丫头,故意说出不一样的回答显然是在吸引陵容的。
“你倒是会的多。”
“奴婢想要好的主家,自然要擅长的更多。”非烟恭敬的答道。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奴婢原是侯府的家生子,母亲早年病逝了,父亲受主家牵连已经不在了,就只剩下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