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一时上不来气,胸腔里带着阵阵嘶鸣声。
裴媛吓得六神无主,只会哭喊:“祖母,祖母!”
胡妈妈忙走到跟前儿,替老夫人顺气,“老夫人消气,孩子们再怎么折腾,您万万保重自个儿的身子。”
顺了半晌气,老夫人缓过来,当即又骂道:“一个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取杖棍!”
下人慌然应声,都散了出去。
裴修等三人见老夫人盛怒,听了裴媛所言,各自心知裴仪不是此类人,恐有内情。
但三人一时都不敢开口,替裴仪分辩。
裴修悄摸溜出荣和堂,可巧碰见秋子来了,忙拽住她,急道:“快去告诉我母亲,老夫人要打死裴仪,速来!”
秋子一听,顾不得祥问,撒腿往回跑。
那边,裴仪直愣愣地站在堂上,脊背挺直,挺胸抬头,面上一片冷静与心寒,无一丝急色。
倒是急得段策在一旁直打转,几度张口,愣被裴仪扯衣袖给扯回了嘴。
老夫人瞧着裴仪的模样,气得冲胡妈妈说道:“你瞧她,可有半分悔过的样子?分明是要气死我!”
裴媛得意地瞅着裴仪,静等家法伺候。
瞧吧,她就说老夫人向着她,裴仪打她,她让裴仪吃不了兜着走!
裴修趁乱悄摸走回大堂,仍站在原先的位子上。
场面乱的一塌糊涂,唯有胡妈妈冷静,附在老夫人身边耳语:“老夫人,万不可太过,德远伯世子还在。”
经胡妈妈一说,老夫人才恍然想起,压压心头怒火,对段策说:“世子见笑了,老身管教孙女,就不留世子吃茶,还请世子在外注意言辞。”
说罢,老夫人又朗声对胡妈妈说道:“送世子出府!”
话音才落,下人执杖棍,木凳及麻绳走进大堂。
这下,段策不由得心慌起来,再也忍不住,分辩道:“老夫人管教孙女,策一外人,本不该多嘴。只是……”
“既然世子知道不该多嘴,就不要多嘴!”老夫人不等段策说完话,直接打断。
胡妈妈走到段策身边,“世子请随婆子往这边走,婆子送您出府。”
裴仪一览众人,瞧着家伙事儿都已备齐。
唱戏的台子,都给她搭好了。
她岂能辜负众人?
裴仪一个箭步,挡在段策身前,对胡妈妈说:“妈妈不必急着赶世子出府,世子的戏还没瞧完呢。”
胡妈妈不敢直接与裴仪起冲突,无奈地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再也忍不了,拍着桌子咆哮:“裴仪,你又想做什么?”
裴仪一撩衣衫,跪在堂上,先给老夫人叩首,后道:“祖母息怒。”
这是做什么?
请罪?
会不会太迟了些?
众人诧异,连老夫人也愣住,不明就里地看着裴仪。
“祖母罚裴仪,裴仪毫无怨言!但是,裴仪心有疑惑,请祖母先替裴仪解惑,若非如此,恕裴仪死不认罚!”裴仪不卑不亢,声清心静道。
老夫人见她低头,心中淤堵的气,松快两分,“你有什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