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昌廷懊悔地看着自己女儿,他痛恨崔涟漪,连她生的女儿,他也不想见。
可他从来没想过,裴仪的生活,竟然这样不堪!
裴仪越过裴昌廷,怒瞪裴昌文,一声比一声大。
“二姐姐和五姐姐打我,伯爷也要打我吗?您最好打死我,若让我活着,哪怕只有一口气,我也要告到官府,去敲登闻鼓,哪怕是闹到御前,也是我裴仪占理!”
裴仪手指裴华、裴媛、步姨娘、裴昌文和老夫人,“你们!你们欺压殴打姐妹,苛待族人,宠妾灭妻,疏于管教,你们一个一个的,谁能在御前讨得了好?我自幼没了娘,我怕什么?豁出去了我贱命一条,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堂上寂静,连落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无人敢言,兔子急了咬人,眼下裴仪便是哪知兔子,谁搭腔,她便咬谁,往死里咬。
无人搭腔?
无人搭腔,她也要骂!
“我私会外男,祖母扬言要打死我,裴媛私会外男,只是关祠堂?哈哈哈……”
裴仪说着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从眼眶流了出来,划过脸颊,流入嘴角,好咸,一如她的人生。
“哈哈哈……你们不觉得荒唐吗?都是伯府的姑娘,凭什么?就因为我没有娘?我告诉你们,要么今日打死裴媛!要么,我豁出去把裴媛没脸的事广而告之,我倒要瞧瞧,人家怎么议论我们!怎么议论伯爷和祖母!至于二姐姐,谁知道她还能不能嫁到东宫!”
“你毁我女儿,我打死你!”步姨娘一听,裴华入不了东宫,疯了似得冲到裴仪身边,连打带踹。
谁都没想到步姨娘竟然打人!
速度之外,令人咂舌。
裴昌廷、姚氏和裴修三人连忙拦阻,饶是如此,裴仪身上仍挨了打。
步姨娘力气之大,越过三人,仍伸手踢脚。
裴仪不偏不躲,任由步姨娘打踹。
步姨娘每打一下,每踹一下,她都要算到裴媛头上。
打吧,究竟是步姨娘手打脚踹的疼,还是板子打在身上疼!
裴昌廷猛地拽住步姨娘衣衫,往地上一推,步姨娘栽倒在地,双手拍腿,撒泼狼嚎:“伯爷!伯爷呀……”
裴华也跑过来,抱着步姨娘哭。
“够了够了!”裴昌廷见人不理他,冲着堂外就喊:“宋妈妈,拿板子!”
宋妈妈候在门口,一听唤她,忙走到堂上,躬身回复:“回二爷,板子凳子都已经备下了,撂在院里。各道门都已关好,各房小厮丫头都已经关在各自的院里。”
伯府几位主事的爷和夫人,都在堂上。
老夫人身边的胡妈妈也在。
如今,姚氏打理伯府上上下下,虽然她人在堂上,可执令的钥匙在宋妈妈手上。
宋妈妈趁着众人在堂上议事,早就暗里准备好了。
裴媛一听,直接吓哭,瑟缩成一团,“祖母,救我!爹,娘,救我!救我……”
步姨娘连滚带爬地滚到裴媛身边,搂住她,也跟着嚎:“媛儿别怕,我的媛儿!伯爷,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媛儿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