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担心小玄子有问题?可是为何还央求陛下留他在殿中?”
永宁轻呷一口茶,“母妃在世时,在宫中树敌众多,我孤身一人,能仰仗的只有陛下了。陛下曾经教导我,这深宫里除了心腹,不要轻信旁人,既然小玄子没有趁此机会置我于死地,那么留在身边或许可用。”
夕岚点点头,深宫叵测,不比寺庙,凡事都需小心谨慎。
永宁不想出风头,既然回来了,在玉芙殿深居简出,安安稳稳过日子也好。
然而事情偏不如她意,晌午过后,怀仁长公主邀她晚上赴宴叙旧。
永宁推脱不开,只好接了下来,晚些时候去赴宴。
“若是赴宴,这身衣裳恐怕不行,太素了。”
永宁久居寺庙,已经习惯了素净的颜色,如今身上穿的便是浅云色衣裙,她去了衣柜翻找,倒是有适合的衣裳,然而尚衣局送来的身量不合适,得现改。
夕岚一边改衣裳,一边说道:“真是稀奇,您与怀仁长公主素来交情浅,怎么突然邀请您去叙旧。”
永宁也感觉奇怪,怀仁长公主是先帝的第五女,生母不得恩宠,故而她的存在感也低,时常跟在元后之女嘉和长公主的后面,像一条小尾巴,极听嘉和长公主的吩咐。
===
“妹妹可算是回来了。”
半下午的时候,怀仁瞧见永宁出现,捧着精巧的暖手炉迎了过来。
寒风凛冽,永宁这一路走来披了披风,停下来后巴掌大的小脸出了层薄汗,两颊红润,水灵灵的。
“许久没回宫,都快忘了走那处近,在路上耽误了些时候。”永宁葱白长指解开系带,夕岚熟练地接过她的披风,腰间的一串银色小铃铛精巧好看。
这银铃是母妃留给她的,叮嘱她千万收好,若是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便将这银铃佩戴腰间。
“是呢,妹妹再不回来,恐怕就在宫中看不见我了。”
怀仁熟络地牵起永宁的手,往里间去,明明两人鲜少有往来,这一举止,倒似姐妹情深一样。
永宁被怀仁这话和举动弄得云里雾里,一路来到里间的软榻坐下,“五姐姐此话何意?怎么就见不到了?”
怀仁笑了笑,一副娇羞的模样,说道:“妹妹久居寺庙,消息不灵通,下月初十是我出嫁的日子。”
永宁错愕,虽和怀仁不熟络,但还是替她高兴,“恭喜五姐姐,喜得良人。”
怀仁道:“我寻思着正巧你回宫了,我们也很久没见,便将你请了过来叙叙旧,亲口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
怀仁拍拍永宁的手,“也想趁这机会,和妹妹走动走动。”
炭盆中的银骨炭烧得正旺,殿中暖和,比阴冷的玉芙殿好太多。
永宁静静听着怀仁说着她与驸马相识的那些事,也看见了怀仁的大红嫁衣。
华丽,矜贵,柔软,是独属于皇家的雍容华贵。
永宁忽生羡慕,竟有些期待她出嫁。
那该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她未来的驸马是怎样的人?
他应该是和皇兄一样,是位令人尊敬的谦谦君子。
嫁一良人,离开皇宫,与丈夫琴瑟和鸣,厮守一生,这便是永宁渴望的。
暖和的殿中,永宁和怀仁聊着聊着,天渐渐暗了下来,宫人陆续端上佳肴。
怀仁拿起桌上的酒杯,斟酒一杯给永宁,“这是果子酒,清清甜甜的,不醉人,我最喜欢喝。今日高兴,妹妹便卖姐姐一个面子,尝一尝?”
永宁推脱道:“五姐姐,妹妹这几日不宜饮酒。”她兀自斟了一杯茶,举杯道:“以茶代酒,祝贺五姐姐觅得良人。”
“谢谢妹妹。”怀仁笑了笑,长袖掩唇,饮下那杯果子酒。
永宁亦是如此,长袖掩唇,饮尽新茶。
席间,永宁吃得慢,夹的菜也是怀仁吃的那几样。
*
夜幕低垂,即便点了宫灯,周围也被昏暗笼罩。
夕岚拎着宫灯,照亮甬道,永宁腰间的银铃随着步伐轻摇,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甬道昏暗,只有主仆二人,寒风一吹,甚至有几分阴森恐怖。
走着走着,永宁蓦地停下步子,将系紧的披风松了松,夜里寒冷,可她却觉这凉意恰到好处。
“您怎么了?”夕岚察觉到不对劲,摸到永宁滚烫的手时,吓了一跳。
不过才片刻功夫,永宁浑身滚烫,身体里好似有火苗蹿起,灼烧着她,她难受,亟需凉物。
也是这时,她才明白被怀仁下了套,“不妙,晚膳被下药了。”
一开口,声音便生了媚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永宁防着怀仁,没喝她倒的酒,没饮那杯茶,吃的菜也是她夹过才入口的,且只吃了一两口,便停了筷子,最后端上的糕点,也是怀仁拿了一块,她才吃的。
问题出在了哪里?
永宁百思不得其解。
夕岚慌了神,一手拎着宫灯,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永宁,啐了一口那不安好心的人,“殿下忍一忍,奴婢搀扶着您回去。”
可就在途径岔路口时,一道黑影突然蹿了出来,猛地将夕岚拉去宫门后面,尖叫声中,宫灯“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