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声喊得甚是大声,惊得在轿子旁边守护的黄有功急忙忙撩开轿帘,问道:“大奶奶怎么了?这么大的雨,怎么可能会烧着?”
柴念云眉头一皱:“雨都被你放进来了,快放下轿帘。是你们老爷发烧了,还不加快几步,送我们回府?”
八个抬轿子的轿夫听了,立即加快了脚步,兼程往崇义公府快步而去。
又听柴念云吩咐:“还有,大个子你去找婷儿,让她去请郎中,临安城里什么四大名医、五大名医,能请来的,全给老娘请来,给崇义公老爷看病!”
柴安风的病并不十分沉重。
他原本是昨天受了惊吓,今天又被雨淋了,身体抵抗力下降,因此得了病毒性的感冒而已。
本来这种感冒,吃药一个星期能好,不吃药七天也就痊愈了——吃不吃药也就那么回事。可请来的这几位名医,有意在崇义公柴爵爷跟前露上一手,几个人商量斟酌着开了个药方子,经柴郡主过目之后,又亲自熬好了送到柴安风面前。
别说,这味药还真有些用,虽然入口苦了些,可柴安风饮了却十分受用,五脏六腑立即暖和起来,病也好了一大半了,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柴念云和郑婷儿在旁服侍,见柴安风身体大有好转,略感欣慰,却还是不放心。
柴念云且不去说,郑婷儿则是将崇义号的事务全都扔下,一连几天陪护在柴安风的左右,更是派人买来各种有用的和没用的补品熬好了给柴安风调养身体。
这样一连过了几天,柴安风的身体终于没了大碍,只是身上还有些乏力而已,放心不下崇义号生意的郑婷儿嘘寒问暖一阵之后
,便去关照工坊事务去了。
郑婷儿一走,柴安风反倒有些寂寞,不过也正好让他思考一下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可如今的情势却是愈发复杂了,柴安风绞尽脑汁,只知道史弥远应该是自己的敌人;杨妙真是敌是友没有定数;皇帝和太后暂时还能算是朋友,至于这两位朋友能不能信得过,却也不能肯定。
为今之计,也只能尽量扩大自己的基本盘,先扩充一下实力再说了。
可谁才真正是自己的基本盘呢?
崇义公府上下,以姐姐柴念云为首,自然是没话讲的。郑婷儿委身于我,已经是我的人了,而且利益同自己紧紧捆绑在一起,也是可以信任的。至于苏知鱼、苏南雁兄妹,他们固然是有求于我,然而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紧要关头,还能靠得住吗?
这可真是一个难题。
柴安风原本就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脑子想得都快炸了,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想着今晚就这么睡了,忽听自己卧室房顶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有人正在屋子上飞檐走壁。
柴安风自打被刘天雄和杨妙真挟持之后,胆子比以前小了很多,精神也警觉了不少,听到这点异响,慌忙高喊:“黄有功,黄有功,外边是不是有人?”
黄有功就守在门口,按理说听了柴安风的召唤,应该第一时间就回答的,可没想到柴安风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半句回话。
柴安风心中更加焦急,刚要开口再叫,却听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爵爷,你别叫了,黄有功这厮睡着了,你再叫也没用。”
听了这话,柴安风立即放心下来:“南雁,怎么是你啊?你来了正
好,屋顶上好像有人,你上去看看,别又是刘天雄这厮过来捣乱。”
苏南雁轻轻推开了门,说道:“哪里来的刘天雄?刚才房顶上那人就是我。”
大半夜的,苏南雁翻墙过顶作甚?
柴安风问道:“南雁,这么晚了,你过来找我有事?”
苏南雁又将门掩上了,幽幽说道:“有事……是有些事情。来……来找爵爷帮忙的……这本书,爵爷帮我看看……”说着,苏南雁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到柴安风的手边。
柴安风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就着昏暗恍惚的烛光,翻开册子就草草阅读起来。
只见这本册子上歪歪扭扭尽写了些蚯蚓、蝌蚪一样的文字,偏偏又不是后世的英文之类的欧洲文字,柴安风就连纸上的一个字母都不认识,更猜不透这本书到底在讲什么……
翻开第二页,柴安风却是一惊,一下子从脑门一直到脖子根都羞得通红——只见第二页黄得泛红的纸上,竟通篇画满了一男一女交合的场面,而且姿势繁多,看得柴安风这个并不纯情的男子都一下子面红耳赤起来。
于是他赶忙合上了书,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对苏南雁说道:“南雁啊,这是什么书啊?那个啥……多读书是对的,可我们也要读好书不是,要是读了坏书、毒书,那岂不是也要跟着学坏了?”
柴安风说这几句话说得其实一点底气也没有:他开办的印书坊里,固然是像《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之类“正经书”的销量最多,可《金xx》、《玉xx》之类“不正经”的书销量也不少,并且不管是正经还是不正经的书,在
那些道学家眼里,一样都是旁门左道的坏书。
可苏南雁显然是没有体味到柴安风的这一点点心虚,依旧皱着眉头说道:“爵爷,这其实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