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样想,话可不能这样说。
柴安风再次发挥出他浮夸的演技,狠狠一拍身旁的桌子,道:“都说我和史老相公不合,其实我对他还是很尊敬的。没想到他居然把事情做得这样绝。我是我无所谓的,却害得皇上想要见我都不容易了。”
“可不是嘛!”赵昀道,“就连朕进来,都使了银子呢!唉,皇帝给小兵使银子,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吧?”
“哦?还有这回事?外边领军的皇城司的郭守明,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收皇上的钱?”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保宁听了皇帝的吩咐,从地上爬了起来,“郭提举不在外边,要他知道皇上来了,反而麻烦呢!”
诚然如是,郭守明是认识皇帝的,又是史弥远的心腹,他要知道皇帝来了,必然是会去通风报信的。
“可不是嘛!”皇帝赵昀道,“这几天的麻烦事情还真是不少。先是弹劾你的奏章、再是金国大兵压境的敌情、又是临安缺粮的告急,一天天的,像雪花一样飘过来,叫朕忙个不可开交……”
赵昀这就在胡说了,这些政务、军务以及官场人事,都是史弥远在管理,没有亲政的皇帝赵昀也就有个知情权而已。
“你啊你。”赵昀接着往下说道,“走的时候山崩地裂,又是夺樊城、又是去金国;回来的时候也是天塌地陷,搞出那么大的风波来。算你厉害,行不行?”
“我也不想啊!”柴安风故作委屈地回答道,“这样吧,我给大家减减压力,行在临安这地方,我不住了,挪个窝,换个地方去住!”
说着,柴安风便把自己去华亭县的打算同赵昀说了。
皇帝赵昀一听,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要是走了,朕就连个玩伴都没了,那还不得闷死我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史弥远老相公是要我的命,我跑到外边去,也不过是找条活路而已……”
赵昀将这几句话咀嚼了几遍,终于叹息道:“唉!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不……不对,那晚晴呢?孙晚晴怎么办?”
孙晚晴,是柴安风和赵昀一起,在民间救出来的女子,后来被皇帝赵昀看上了,就留在崇义公府里成了皇帝的禁脔,赵昀时不时地来崇义公府,一大半的目的就是为了同她
私会的。
“晚晴啊……”柴安风为难道,“有没有办法送到宫里去?如果没有的话……她哥哥孙家康是要跟我一起走的,那晚晴也就就只能带着走了吧?”
“保宁,我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把晚晴带进宫去?不但要带进宫去,还要能藏起来。”皇帝问了这么个问题。
一听这话,保宁刚刚吹干了汗水的脑门,又瞬间湿了:“皇上,这事你可别问我啊!这是要杀头的!”
南宋的皇宫在行在临安,规模并不很大,远比不上明清时期号称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屋子的紫禁城,想要藏住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并不十分方便。要是以宫女的身份,把孙晚晴召入宫中,那负责给皇帝记录起居的太监,就一定会把皇帝同孙晚晴之间的交往记得清清楚楚,绝对隐瞒不住。而这种交往要是被史弥远知道了,略微一查,就能查出孙晚晴同柴安风的联系,那孙晚晴就免不了变成政治牺牲品,会成为两大势力互相博弈的焦点和砝码……
这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悲剧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破例把孙晚晴弄进宫里来的保宁,大概死得会比孙晚晴还早吧……
皇帝赵昀还没有这么细的心思,还以为保宁是在敷衍自己,嗔道:“是我在问你话,杀什么头?”
保宁一脸的委屈:“皇上,私自夹带外人入宫,那就是谋逆的大罪。就算皇上不杀我,太后也要杀我,史老相公也要杀我。求皇上就饶了我吧!”
赵昀听了并没有回答,可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失望表情。
柴安风也道:“看样子,孙晚晴是进不了宫了,只能随我去华亭县了吧?”
“你一定要走吗?就不能留在临安吗?”
“留下来,就是一死啊,皇上!你看弹劾我的都是些什么罪过?哪怕闭着眼睛,从弹章里随便抽出一条,都是杀头的大罪,留在临安,还有我的活路吗?”柴安风叹息道,“大概跑到外边去,史老相公看我可怜,大概还能留我一条性命……”
“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赵昀觉得哪怕凭着自己皇帝的面子,也劝不住柴安风了。
“越早越好。我走了,朝廷也就安宁了,对大家都有好处。最好明天就走。”
“这样啊!”皇帝赵昀惴惴不安地从座位里站了起来,在宽敞的崇义公府正
殿里走了两圈,忽然在柴安风面前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那我能不能再见见晚晴?”
这大概就是赵昀乘夜前来崇义公府的真实目的了,却不成想,这一回竟成了自己同孙晚晴见面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好吧。”说起来,这也是一对苦命鸳鸯了,柴安风没有拒绝的理由,“大概晚晴还没睡觉吧,保宁,你就领皇上去好了。”
赵昀脸上一喜,随即又凝重起来,却还是跟着保宁,往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