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组织得有些疏散的大营里走了许久,柴安风都还没有走到窝阔台的中军大帐,不过走了这么长的路,今天倒是对蒙古大营的气氛有了一定的适应和习惯。
放松下来的柴安风,心里充满了好奇,看看这里、瞧瞧那里,却在盘算着对付蒙古人的办法。然而它只是疏通军事,只知道自己手下的亲兵护卫,是装备了还算成熟的热兵器的步兵,而如何用这些步兵来克制几乎算是冷兵器巅峰的蒙古骑兵,他实在是一筹莫展——只能把营中蒙军的所有细节尽可能全面地记忆下来,等回去之后再跟孟银屏好好商量。
另两个人耶律楚材和托雷就没有这样的兴致。
耶律楚材,自从离开成吉思汗以后,这一回是第一次进蒙古大营,心中十分感慨,更有不少,认识耶律楚材的军官过来特意向他打招呼。
耶律楚材也一一回了礼,心中却想:几年不见,这里面原先是伍长的现在做到了百夫长,原来是百夫长的已做到了千户,其中大部分都是原先窝阔台手下的勇士,不出意料都是因为窝阔台成为了蒙古大汗,便也跟着平步青云了。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事是有的,但也有可能一条船沉下去,一船的人通通淹死。
耶律楚材心想:自己当初若是留在蒙古,继续跟着成吉思汗,那成吉思汗驾崩之后,自己的命运是怎样的呢?现在会是在窝阔台的中军大帐之中,参谋机务、运筹帷幄吗?会是跟着托雷疾行上千里,然后袭击金军后背吗?会是在山东跟察合台一道,同金国大军苦战吗?亦或是被哪位蒙古王子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现在或许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处在政治核心,就是这么一回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托雷更是心事重重。
自己那位二哥窝阔台,在当上蒙古大汗之前就以深谋远虑著称,一举夺得大汗之位后,又立即发动了灭金这样庞大的攻势,并且只一战就将金军打得主力溃败,退入开封城中不敢露头,已然立下了连父亲成吉思汗都少见的伟大功勋。而并且这样的攻势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部署完毕的,足可见成吉思汗未死之时之前,窝阔台就已经做好了伐金的准备,这样的心机着实令人感到可怕。
众人各有所思,各怀鬼胎,却个个沉默不语,只顾低头走路。
又走
了一盏茶功夫,三人终于在一座中军大帐面前停下。
这顶大帐拖雷很熟悉,耶律楚材也很熟悉——不就是当年成吉思汗所用的那顶金色的大帐吗?耶律楚材也曾在这顶大帐之内品评英雄人物、纵论天下实事,如今物是人非里,让这位无双谋士禁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唉!
托雷也是长舒了口气,又扫视了一眼大帐周围,便对柴安风和耶律楚材说道:“两位,看样子蒙古诸大将都在大帐之内,应该是在商量什么要紧事,两位还请小心了。”
柴安风听了心中一怔。
他知道,蒙古军中猛将如云,除了成吉思汗的几个儿子之外,速不台、兀良合台、哲别、郭侃等等,都是历史上叫得上名号的名将。只不过这些人柴安风虽然听说过、看到过他们的名字,却不知道他们的生卒年份,也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出现在,窝阔台的大帐之中。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就是出现了,柴安风也不认识啊!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人精,想要在他们众目睽睽之下耍什么小花招,实在是难于登天……
耶律楚材倒是十分坦然,回答拖雷道:“那正好,反正我们商量的也不是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光明正大的好事,当着众人的面也好说话。”
柴安风听了,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耶律楚材——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就连骗人时候,也是这样的笃定。
于是托雷亲自进账,向蒙古大汗窝阔台通报:宋国柴安风,携谋士耶律楚材前来拜会。
柴安风是个什么人,他的面子窝阔台可以不给,但耶律楚材窝阔台还是很看重的。
只见堂堂蒙古大汗竟亲自迎了出来,果然并不理会柴安风,而是直接握着耶律楚材的手,说道:“耶律先生许久不见,今日有幸在此重逢,先生就不要回去了吧,留在我这边,共谋大事,如何?”
窝阔台一边说话,他身后率领的战将们无不投来敬佩的眼神。
耶律楚材笑着把手从窝阔台的手中抽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不过一些微末才能,又怎么劳动大汗惦记?”
这几句话都是用蒙古话说的,听得柴安风一脸懵逼,还以为他们是在寒暄找打招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被挖了角了。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题,话题终于引到柴安风身上了。
只听耶律楚材说道:“这位是宋国的柴大官人。”
窝阔台“嗯”了
一声:“那就请进来说话吧!”
说着,窝阔台一转身,挑帘便重入大帐,其余将官,也都跟着回去了。
只有拖雷留在最后,朝柴安风点点头示意他也应当进账说话。
只见大帐之内十来员战将已经并排坐下,一个个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不用说他们便是赢了金国主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