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代价不算大,也不算小。
而最后换来的结果则既不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也并没有达成彻底的胜利。
他跑来诸城这边大闹一场的目的,原本就是不让李全能够顺利接掌红袄军头领的位置。
被他这么一闹,李全虽然依旧当上了红袄军的头领,可这个头领的含金量,一下子就降了级了——从从原本杨安儿在时一言九鼎的带头大哥,成了虽然在弟兄们面前风风光光却仍需看杨妙真脸色的二流人物。
这是公的一方面。
在私的一方面,李全妄想迎娶杨妙珍的企图,也成了一场幻梦。并且别说是取回杨妙真了,恐怕李全之后见了她的面,腿肚子都要打颤了。
因此柴安风到诸城来这场生意可以说是做得有赔有赚,不赔不赚,总体还算是凑合。
不过损失了这几个亲兵护卫柴安风还是很心疼的。
于是当夜柴安风并没有直接启程回家,而是将已被李全的杂牌军搞得一塌糊涂的营寨在重新收拾了一番,并在营外点起篝火,将阵亡兄弟的遗体火化之后,郑重地将骨灰、遗骸收拢起来。
这些将来是要为他们建一座贤良祠,永世享用香火的。
办过这场葬礼之后,柴安风这才命麾下亲兵护卫在营寨之中安安稳稳地休息一夜,第二天天亮时候,方才拔营启程。
柴安风要离开,杨妙真却并没有过来送行。
按理说凭杨妙真和柴安风的关系,柴安风要离开她是一定会过来的送行的。可这次杨妙真却只派了刘天雄过来了而已。
柴安风问时,刘天雄只答道:“姑姑公事繁忙,有那么多的弟兄排着队见她呢!况且姑姑还说了,柴大官人这回将红袄军得罪得不轻,她也没法好好款待。姑姑虽然是红袄军的姑姑,可那么多兄弟的情面,也是要照顾的,就只能委屈柴大官人了。”
这么个说法,柴安风也是能够接受的
。
又想到自己来山东这边的时候答应过姐姐柴念云,是要回江南过年的,因此柴安风也不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上的事情,一算距离除夕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便赶紧催促大队人马,南下往岚山城赶去。等到了岚山再坐海船南下,估计将将好能在除夕节前的一两天回到青龙镇,这样也算信守了之前的承诺了。
然而这一路走得并不顺畅。
山东这一带饱经天灾人祸,早已是变得疲敝不堪,一场大雪过后就更是杳无人烟。
举头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上偶有几行野兽留下来的脚印,却没有半处人烟——别说是问附近的老乡花钱买些米粮了,就是想找个人问问路都十分困难。
在这样的地方行动虽然十分安全,但也异常无趣,一路无所事事地走路,就连柴安风这等爱找麻烦的人,也是无麻烦可找,只能兼程往岚山进发。
就这样,中途只在野外驻扎了一晚上,柴安风等率领大军便已来到了岚山城外不过数里的地方,此刻日已近暮,天色却没有完全暗下来,已然可以远远瞧见岚山山巅那两座孟银屏修建的哨所了。
“那就索性再加把劲,赶回岚山城再作休息。”
柴安风挥下的亲兵护卫都是江南人,离开岚山城也不过就是这一个来月的事情,然而经历了一场苦斗,终于能够回到自己的地盘了,他们心中也终于有了一丝回乡的激动。
于是他们的精神更加抖擞了、脚步更加轻捷了、臂力也更加壮大了,就连那些沉重的装备辎重也似乎显得不再那样累人了——加快步伐往岚山赶去。
岚山哨所之上,也已看见了柴安风等人的动向,山间那面红旗摇曳起来,带着几分欢快的节奏,似乎是在迎接柴安风等人的归来。
柴安风看到岚山山巅的哨所犹在、红旗不倒,心中一块石头也放了下来:“嗯,看来自
己不在岚山的这几天,城里十分太平,想必郑婷儿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走,我们走快几步,到岚山城里吃晚饭!”柴安风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众人迈着愉悦的步伐走了没几步,意外却又不期而至。
只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音,回头看时却见雪白的地平线上一匹黑马,驮着一人正在飞速向柴安风的队伍追来。
虽然来的只有一匹马而已,但柴安风似乎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半点不敢怠慢,立即命令队伍停下脚步,回头列阵,唯恐是在诸城外吃了自己大亏的李全又派兵过来追杀。
不过还好,柴安风的担忧似乎是有些多虑了,待那匹快马跑近一些,却见乃是一匹没有主人的光背马,大该是一匹在荒郊野外走失的野马而已。
正当柴安风认为这是虚惊一场的时候,又有人呼喊:“快看!快看!马背上有人!马背上趴着一个人!”
柴安风听了一惊,莫非此人是故意趴在马背上掩人耳目,是要过来刺杀自己的吗?
于是他赶紧命令手下的黄有功前去截住这匹马——这种小场面,还用不着苏南雁的出场。
黄有功急匆匆而去,急匆匆回来,手中牵着那匹马,口中却在惊呼:“老爷,老爷,不好了!你看马背上是谁?是红袄军的刘天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