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瞒不住了
如今上海局势纷乱,陈锦年是真的担心未婚妻,可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更不能去见她!
就在这样的思恋与担忧中,他最后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他与菱儿结了婚,很多的亲友战友同志们都连声道贺。他们杀了好几头猪,买了几大车的白菜,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肉香四溢。
转眼他们有了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很淘气,妻子拿着竹片儿在后面追,气喘吁吁。他就坐在廊下喝茶,心情愉悦。
门口有车队来了,都是四个硕大的滚子,上面驾着炮筒,轰隆隆的开过,那些士兵满脸自信的冲他打敬礼。天上还有飞机,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那种,在阳光中泛着耀眼的亮光,仿佛昭示着一个新的时代。
然后他们一家到了繁华的街道,满街的小汽车,高耸入云的楼房,身边的每个人都穿得干净整洁,带着幸福满足的笑脸……
一觉醒来天色依旧昏暗,仿佛浓得化不开的墨,再没了梦中的盛世繁华,阳光和煦。
一抹眼角溢出的泪。
终究是梦里太过美好,他便是清醒的时候都从来没敢想过……
自此他再没能睡着,就坐在床边
沉默到天亮。
起身,穿衣,将面上的情绪全部抹去,开门,毅然决然的走入了他今日的站场。
“头儿,没睡好吗?要不今天就不出去了吧?”戴孟担忧的问。
陈锦年“嗯”了一声,问:“吃早饭了没?”
“还没呢,一起去啊?”
陈锦年没说话,摆了摆手。
戴孟就走了。
没想到不过半刻中的工夫,这小子又咋咋呼呼的回来,“头儿,头儿,有你喜欢的鱼呢,快来吃,快来!”
那么一瞬间,陈锦年都顿了一下,多好的孩子啊,可惜……
“有些冷,帮我去寝室拿件大裳来。”
“哦哦哦。”戴孟看了眼热腾腾的饭菜,咬着筷子飞快的跑了。
陈锦年趁着没人,从裤兜的内衬里取出一个小纸包,将白色的粉末撒在其中一份饭菜上,然后状若无事的吃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戴孟很快回来,将衣服给他披上,嘴里还嘀嘀咕咕,“头儿以后可得记住了,这样的天风寒了可不好过。”
说实在的,陈锦年心里有些愧疚,可那又能如何呢?
戴孟这傻小子根本不知道饭菜里动了手脚,吃得那叫一个欢快,刚成年的男儿就跟那蝗虫似的,一阵风卷残云。
“收拾了吧
,还有两份文件看了咱们就出去。”
其实根本没什么重要的文件需要他现在看,不过是在算着药物发作的时间罢了。
因为有副官随身陪着,方新南也不担心他做什么对党国不利的事情,而且说好案子交给他,总不能又要马儿跑,又要紧勒着绳子吧?
开车的戴孟知道又要去陈浩家,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但长官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一路闷闷的开着车,都没往日的活泼了。
渐渐的,他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而且越来越严重。
“怎么了?”陈锦年知道是药物起作用了,但面上还是要装作不知道的。
戴孟刹了车,捂着肚子吭哧了两句,突然开门往荒地里奔,“不行不行,我肚子疼,头儿等等我啊……”
半个多小时戴孟才回来,整个人都蔫儿了。
“我来开车吧。”
两人换了驾驶位置。
算着时间,陈锦年开得比平常慢。
“哎哟,哎哟,头儿停车,停车哎哟……”
车子都还没刹稳,戴孟又窜了出去。
如此几番,一个像猴子般的人都快蔫儿成腌黄瓜了,半躺在副驾驶上有气无力。
没一会儿车子进了老城区,陈锦年将人搬了下来,塞进了一家西医小诊
所里。
戴孟以为他是要去陈浩家,也就没多想,只气自己昨晚不该跟那几个混子出去吃东西。估摸着是吃了不干净的,这下闹肚子了,还耽误事。
而此时的陈锦年却是拐了个弯,去了沈友良说的那个潜伏同志的住所。当然不是开着车大咧咧去的,用了上次同样的方法,从后面的窗子进去。
可刚翻进卧室就察觉到不对了,外面好像有什么不正常的声音。
“快点,搜,那女人跑哪里去了!”
“妈的混账,要是走漏了消息你们就等死吧!”
“快找,你们几个那边,还有你,跟我来……”
不大的民房外有些吵嚷,却也没惊动人。
也或许是有邻居听到了动静,但这个时候谁又敢出来看热闹呢?更别说帮忙了。
陈锦年忽然耳朵一动,床下面好像有声音。
他轻手轻脚的趴下,但床底并没有人。
他静心听了几个呼吸,才发现人是藏在地板下面的。
“别出声,我带你走。”
他将地板打开,里面是个捂着嘴满脸惊恐的年轻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只可惜那孩子面色青紫,早已没了呼吸。
“别怕,我是你丈夫的战友,我带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