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年接过文件,翻开一看,嚯,感情关注国货事件的人不少啊!
虽然他也是准备说这件事的,但方新南此时让他看这些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又有哪个心腹在外闯祸了,又要他出面帮着顶黑锅?
“他们二月五日要召开座谈会,准备成立什么爱用国货抵制美货委员会,我是担心会闹出乱子。”方新南道。
“嗯。”陈锦年又翻了下一页,直到将上面的内容都大致扫了一遍后才道:“回来前我已经安排戴孟领着人去安抚了,那日咱们注意些就是。”
“安抚?恐怕效果不大,这个会他们是肯定要开的,只要开了,国那边自然也是要闹的,咱们就别去趟这浑水了!”
说到这儿方新南顿了顿,又看了陈锦年一眼,继续道:“既然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日,咱们为什么不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上呢?提前设局,也能锉一锉国租界那边的锐气,还有警察部,最近也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陈锦年终于舍得从文件中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方新南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眸光中的含义。
陈锦年是想说:最不安分的难道不是保密局吗?
“咳
!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方新南用轻咳掩饰了一下尴尬,然后吩咐道。
陈锦年将文件放置在桌上,冲他行了一礼,道:“此事也不是不能办,但我有话想问清楚,还请站长思虑后谨慎告知。”
方新南的脸色已经开始不好了,果然不是自己的人就是麻烦,吩咐点事情都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
但若非必要,他是真不想将事情再交给吴汉成去办,于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道:“说来听听。”
陈锦年看出了他的不悦,却也没刻意改变态度去讨好,毕竟有些事可以,有些事那是绝对不行的!
比如眼前这一桩!
“不知站长有什么办法能确保主动权能一直掌握在我们手中?确保不伤及无辜?若是中途出了茬子,又会给上海的经济带来怎样的影响?您是否还有后续的安排或者解决办法?”
陈锦年全然无视了他那越来越黑的脸色,再行了一礼后道:“作为军人,自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若这个天职和百姓的生命,甚至良知有冲突的时候,请问站长,我该如何抉择?!”
方新南:……
就在陈锦年以为今日很可能要谈崩的时候,方新
南竟然叹了口气,整个人软坐回了椅子上,面上的表情苦闷又无奈。
“我又何尝不想百姓们都好好的,工厂都能开得顺利,经济能早日复苏?可眼下这局势……锦年,我知你是个有心有责任的人,可是,你能保证咱们不动手,别的人也不动手吗?”
“……”陈锦年没有立刻回答,垂头沉思。
方新南以为终于将人说动,没曾想陈锦年突然抬头,脸上笑得坦荡,“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为何总要去跟那些无耻之徒相比呢?!”
方新南:!
无耻之徒?!这是在骂他吧?!
“你说得也对,他们不要脸,咱们总不能跟着学。那就再等等吧,闹起来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再找个机会,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锉一下他们的风头,这总没问题吧?”
陈锦年知道他并非真心的退步,只是见自己固执又不想闹僵,所以给他使用的拖字诀。
也或许连拖字诀都不是,不定自己前脚走了,后脚就找了别人来商谈此事。
他也知道方新南有些话是对的,事情到此,闹起来那是必然的是,不是今日还可能是明日。一日不爆发,都跟头顶上悬颗炸弹似的
。
打击国租界,这一点他不反对,这些外国人也该滚回自己的弹丸之地去了!
至于警察部……
说白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一嘴毛,他才懒得过问。之所以反对,真的是怕方新南脑壳子进水,到时候局势控制不住,别人没阴着,反而损了自己国家的利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站长,您要做什么我无权置喙,只是提醒您一句,任何时候都请别忘了自己是个中国人!”
说完这句,也懒得再去看那张黑如锅底的脸,陈锦年直接转身离开。
在他走后,方新南真的是怒不可遏,这一个个的都要上天不成!
只是那句“别忘了自己是个中国人”,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烦得他头皮都快要揪下来一块了。
最后还是泄了气,虽然计划得很好,但如陈锦年所说,若中途出了万一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便宜那些国人?
那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隐忍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给国送菜,为了活着死后都被人骂一句卖国贼?!
罢了!
也的确如陈锦年所想,在他刚走不久,吴汉成就被叫了过去。
“头儿,他这是见你不答应,找了下
家啊?”戴孟摸着下巴上浅浅的胡须,有些扎手,但照镜子的时候更有男子汉的感觉。
陈锦年看到了他的小动作,无奈笑了笑,“回去把你那胡子都剃了吧,看起来挺奇怪的!”
然后又道:“我想方新南是个有底线的人,有些道理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