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陈锦年压根儿就没放心上,虽然实际情况双方心知肚明,但明面上他又没做错什么,不还笑呵呵的请他们去吃饭的吗?
自己不吃还回去告他的恶状,然后“大家长”也是气量不够,活活将自己气死了。
怪他喽?
国租界的莫科上将对此很生气,罚了不少人,甚至还将那个少校的心腹宰了给西威将军陪葬。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咽不下这个气,最近两天总是明里暗里的给保密局使绊子。
可这些东西终归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几次之后都没讨到好,全被方新南的软钉子给碰了回去,也是实在没办法。又暗中让人将陈锦年除了,但陈锦年是什么人?知道惹了麻烦,他会轻易单独露面吗?
“头儿,那女郎的消息打听到了。”
“嗯?”陈锦年正在批改文件,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什么女郎?哪来的女郎?
显然戴孟是知道他的,拍拍头道:“怪我没说清楚,就是那天咱们巷子口救下的那个女郎啊,去会议场的那个。你不是怀疑她的身份吗?打听到了!”
陈锦年这才恍然的抬起头,看着戴孟那一言难尽的神色,不像是间谍之类
的玩意儿,但显然有点来处。
“你只说对咱们要做的事有没有影响就行了!”
戴孟瞅了眼门口,见没人才神秘兮兮道:“那肯定有影响啊,影响大了去了!您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原姓爱新觉罗,是多罗贝勒的嫡幼女,名副其实的格格!”
“大清都亡多少年了,哪来的什么格格?!”陈锦年说着声音一顿,不解的问:“你说她对咱们有影响?怎么说?”
戴孟就像是只偷了糖的狐狸,嘿嘿笑着凑过去,“头儿,您别看他们现在这样,好像很落魄,其实他们身后都有不菲的财富!咱们别的不说吧,就他们藏的那些私兵……”
陈锦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摆了摆手,“我不太愿意牵扯那些,你也别轻举妄动。”
“头儿,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她既然易妆出来,就说明对时事政治很关注,想来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大局。不管怎么说,咱们救了她是事实吧,总得讨点好处吧?”戴孟又继续劝道。
两人正凑在一起低声说话呢,干事就敲响了房门,等确认没人后他才拿出了东西。
小声道:“处座,有一封来自多罗贝勒府的请柬。”
人是他去跟的,对方的身份他自然清楚,只是心里不怎么看得上。这些末代皇族,成日里也不干什么正事,家底都快挥霍光了还四处请客吃饭,难不成还能复国不成?
陈锦年接过烫金的请柬,看上面龙飞凤舞的毛笔字,忍不住“啧”了一声。这些末代皇族,别的本事怎么样他不好置喙,但这手毛笔字还真是他拍马都赶不上的。
而且人家的遣词造句那叫一个委婉,尤其是那感谢的话,说得不直白,但让人看着心里就很受用。
行吧,看在他们这么礼貌的份上,他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他是不方便去的,但派副官去走一趟,带上重礼,他本就是救命恩人,这样也不算失礼了。
却没想到戴孟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里全是“你不当我是兄弟了,要把我推进火坑了”的控诉。
陈锦年无奈,只能又添了两分礼,让干事跑一趟了。
也幸好没让戴孟去,当天下午就收到一个绝密的消息。
“头儿,据说郭沫若先生已经到达上海了,要参加二月九日的国货大会,咱们……”
突然间,陈锦年的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打听清楚人在何
处了吗?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在保护?确定要参加会议吗,走哪条路?”陈锦年问。
这可是个大人物,若是在他们上海出了事,且不说是整个中国的损失,自私一点说都很可能影响到他后面的计划。
“头儿?”戴孟没想到他会如此重视,一下子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你亲自去打听,注意些别漏了踪迹,看能不能想办法混入他的身边,万一出什么动荡,一定要将他平安送走!切记,注意安全!”
戴孟突然领会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答应了一声,回去换了套便装就离开了保密局。
虽然知道戴孟还算机灵,枪法武功都不错,可他还是忍不住焦心。
“锦年啊,刚看到戴孟急匆匆的出去,干嘛去了?”方新南问。
“明日不是要在劝工大楼举行抵制美货的会议吗,我怕出事,让戴孟提前去安排了。”
“嗯!派他去也就行了,咱们已经跟国租界起了次冲突,这回可不好再明面上不好看了。”方新南道。
陈锦年的心下一沉,这什么意思?明天不让他去了?还是说他那日找吴汉成,背地里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要办?
果然如他所
料。
“冯长官的老娘过生辰,你明日随我去一趟吧。”
陈锦年:“……”
妈的给老子滚蛋!
这货不会是国的奸细吧?这要干啥啊?!
就为了那么一丁点儿的自身利益,就要做那亲者痛仇着快的蠢事?脑子有病索性砍了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