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暗,小雨淅沥沥。
松山城!
洪承畴正在自饮自酌,面色凄然。
时至今日,距离松紧一战后已过去一个多月了,大明十三万大军集结,却落得一个惨败的下场,十三万大军折损,这令得他愁眉不展。
这月余下来,那女真大军数万兵力,在松山和锦州之间围拢着,使得他们无法出入。
再加上在松山南边、杏山北边有着一条大大的壕沟,可以说,松山、锦州这边几乎陷入到了绝境。
也正因为境地太危险,他才上书请求朝廷支援。
可过去这么久了,他这边只是听说那吴三桂曾经两度出兵驰援杏山,至于杏山北边的松山、锦州,却是……望尘莫及。
“终究是要死路一条了吗?”
他喃喃着,一阵绝望与无力来袭,抬手摸了摸头发,眼见一缕缕白发滋生,整个人更是瞬间老了许多。
他快五十岁了,回想一生,可能最为荣耀的时候,便是万历四十三年科举中了二甲十四名了吧?
跟着便是入朝为官,几十年来,不知打过多少次仗,到头来,便落得这般下场。
“被朝廷放弃了啊!”
他一阵苦笑,不知觉间走到城头,眼看着左右四五里处皆有火光点点,不住的摇头。
那是女真大军,在锦州、松山这边,足足集结了近八万的兵力,大有将松锦二城围困而死的意味。
再加上松山南边又这一条直接连通大海的壕沟,可以说,松锦二城已然彻底失去了生机。
除非那女真大军脑子犯浑,将部分兵力撤离,松锦二城联合起来约两万余兵力,边战边退,方才有一线生机。
只是,那女真大军,怎会轻易撤离呢?
为了这松锦一战,那皇太极不知废了多少的功夫,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家底,只为将绝佳险地松山、锦州二地攻伐下来。
今时今日,朝廷大军已然大败,攻破松锦而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再直白一些,那数万女真大军哪里是打仗啊,明明是静等着松锦二城守不住,直接摘取收获的果子罢了。
“守不住啦!”
他不禁唏嘘
,困顿不已。
非但是他,一些个部下也是眼看着无望,甚至在暗中,有些人已经商量着投降了。
对此,他也是无可奈何。
继续守着,注定死路一条。
而一些个将士、兄弟等等只是想要活命而已,自大义来说当然是不对的,却也是人之常情。
他这个总兵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压着,尽量守着。
“这,天终究是要倾倒了啊……”
他意兴阑珊,不禁想到北边二十里左右处的锦州城。
那里,已经被围困许久了。
祖大寿六十多岁了,眼看这困顿的局势,想来,也是应该很失望的吧?
另外一边,京城。
崇祯皇帝枯坐着,心下也是哀伤不已。
随着近来的一些奏疏传来,对于北边的局势他也是越发的了解的,却是一阵无力,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总兵洪承畴上书,希望朝廷派兵驰援松锦。
可以朝廷而今的境况,哪里又有能派过去呢?
京营这边倒是还有十余万兵力,可这是大明最后的保障了啊,哪里能轻易派出去?
况且因为松锦那边刚刚折损了十三万人马,便是再派人过去,可又能真正驰援松锦两地?
北边,完蛋了!
朝廷这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稍微支援一下那宁远的吴三桂,希冀他能守住大明北边的最后一城。
而回头来看呢,吴三桂那边在短期内,应是没什么问题。
至少松锦二城至今还在,女真的主要目标也是这两个地方,故,南边是杏山、塔山等地便相对安全一些。
总的来说,局势很不好。
可……又能怎样呢?
朝廷这边是实在没办法了。
唯一能指望的……
他不禁望向了北方。
宣城伯卫时春和那赵图率领三千骑兵,孤军深入袭扰盛京了,却也不知如何了。
“可真是幼稚啊,哈哈!”
“十三万大军尚且无法奈何那皇太极,又岂能指望三千骑兵建功呢?”
“哎,却也不知那卫时春等人如何了,是否安全抵达盛京附近,是否……还活着!”
“这长途劳顿,马匹劳累,定是瘦弱
许多的,若是遇到那女真骑兵,怕是不一定跑得过啊!”
“跑不过,便只有一条路了……”
他喃喃着,越发的无力了。
另外一边。
盛京城!
已是深夜,皇太极却是夜不能寐。
睡意全无,实在是睡不着。
揪心、难受,愤怒,种种情绪萦绕,使得他很是烦躁。
局势,很不好!
其根源便在于……三千明军骑兵!
在浑河投毒、疯狂作死渡河、炸盛京皇宫、再放毒毒死六千马匹!
如此种种加起来,已是让他感到一丝危机感。
你若说这三千明军骑兵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