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物静籁。
国公府,正殿中。
换上一身庄重朝服的刘楷,却无论如何也静不心来,背着手在原地徘徊打转,心乱如麻。
戌时就快到了,陛下他,会来吗?
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向来以睿智著称的吴国公,此时却是心里没底。
陛下心思深沉如渊,就连他都看不透彻了。
“国公,为何心神不宁啊?”
月下,楚渊的声音淡淡响起。
戌时刚到。
人,已如约而至!
嘶……
刘楷倒吸一口凉气,骤然回头。
在他不远处,楚渊身上一件小太监的袍服松松垮垮,脸上带着几分随意的笑。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刘楷三拜九叩,丝毫不敢怠慢。
“平身。”
“谢陛下!”
楚渊笑着微微抬手,刘楷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陛下出宫不易,臣不敢公迎圣驾,望陛下恕罪!”
楚渊笑着摆摆手,“朕已是个孤家寡人,无权无势,国公贵为前朝遗老,手握重兵,朕如何能治你的罪?”
刘楷吓得连忙又往地上跪,“陛下,臣冤枉!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臣请陛下明鉴!”
“朕自然知道。”楚渊摆了摆手,“正因为你一片忠心,你今天才能活着从宫里出来……”
“刘楷,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陛下!”
刘楷一下子瘫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往外渗出。
他明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楚渊大权旁落,依旧是能一句话定人生死的皇帝。
今日朝堂上的敲打,就是陛下对他的警告!
“国公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
”
楚渊身上杀气一敛,温和笑着,亲自弯腰将刘楷从地上搀了起来。
刘楷依旧战战兢兢,甚至不敢抬头去直视楚渊。
可是一想到楚渊被刺杀醒来后,竟然仿佛变了个人,不但在妖后眼皮底下装疯装失忆,甚至还能恰如其分地敲打他。
刘楷便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的劝谏,陛下全听进去了!
先帝若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楚渊表面镇定,暗地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他作为销售,也做过销售主管,明白训人之道无非是巴掌加甜枣。
本就忠心皇室的刘楷,此刻已经被他驯化了大半。
“吴国公,朕能信你吗?”
“能!”
刘楷毫不犹豫,拱手认真道:“微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国公言重了,朕岂会让忠臣为我送死?相信朕,你今天做出的决定,绝对是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楚渊一脸温和,学着前世老板的口气开始给吴国公画饼。
“哎……”
“陛下何故做此长叹?”
“目下朝中,妖后作乱,荆楚乱臣更是猖獗!”
楚渊恨恨道:“朕承蒙先皇庇荫,本应扫除妖孽,以正朝纲,奈何朕势单力孤,空有一腔热血,却四处无门……可悲可叹啊!”
“朕今年已十八,却郁郁终日,毫无作为,朕愧对先皇,愧对列祖列宗啊!”
楚渊学着刘备的口气,硬生生地挤出两行清泪。
果然,听到这话的刘楷彻底动容了,当即纳头便拜,“陛下有如此雄心壮志,老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国公乃真英雄,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楚渊大赞两声,扶起对方后,继续学着刘备一个鞠躬到底,“朕,
替先皇,替天下百姓,谢吴国公!”
“陛下!”
刘楷顿时被感动得老泪纵横,又一次跪在楚渊面前,直言效忠:“陛下,快快起来!您折煞老臣了,天地可鉴,老臣愿忠于陛下,至死不渝!”
“只是,妖后盘踞朝中以成气候,荆楚乱党,也不可小觑,陛下可有何妙计?”
楚渊也抹去挤出的眼泪,真诚道:“正有一策,与国公商量。”
……
君臣相见,不到半个时辰,楚渊就满意离去。
吴国公刘楷站在正殿门口,从未有过的意气风发,只觉自己老迈的身子一下子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是满满沸腾的正能量!
国公府外,楚渊飞身上了马车,赶着回宫。
车上,楚渊独自一人喃喃自语,心思也有些复杂。
“六千岁,呵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冯其庸能在妖后的眼皮底下将朕安全送出宫,是真有几分本事啊。”
“果然,宫里边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个声音。
“陛下,情况有变!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往养心殿去了……”
我靠!
楚渊一愣,那妖后消息这么灵通?
我这才出来多久,她就得到消息了?
“快!给朕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