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掌印太监喝了一嗓子,金殿中嘈杂的声音,这才戛然而止。
所有文武百官,不管是准备了奏折的,还是空手而来的,此时大家都是一模一样的,噤若寒蝉。
汪秀廉坐着不说话,群臣也都跟着他蓦然无语,无一人敢站出来当出头鸟。
金殿当中,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诸位爱卿,今日无事,便早些退朝吧。”
龙椅上,楚渊不耐烦的一笑,话音未落,他便起身欲走。
管他什么三朝元老,楚渊可没兴趣,惯着汪秀廉的毛病。
“陛下留步,老臣有本要奏与陛下!”
一看楚渊真要走人,汪秀廉终于坐不住,先开了口。
“哦?你这老头,如此面生,朕应该没见过你吧?母后,这老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公然叫朕留步,朝中怎会有如此无礼之人!”
驻足细看了汪秀廉两眼,楚渊假装一副勃然大怒。
珠帘背后,太后还在寻思汪秀廉为何而来,想着如何对付这老贼。
楚渊突然出言不逊,直把陈婉君气的脸色都暗了几分。
就连她陈婉君都不敢跟汪秀廉如此说话。
楚渊当真是大胆包天!
汪秀廉咧嘴,露出一丝冷笑。
一双老眼从
楚渊身上跳过,直直盯着珠帘背后的陈婉君。
“娘娘不曾与殿下提起过老臣吗?呵呵,看来,是老夫卧病太久,太后已经忘了老臣啊!”
“太师言重了……”陈婉君端庄一笑,“你是三朝元老,大楚当之无愧的股肱之臣,哀家岂会将你忘了?”
“哀家只是怕皇帝搅扰了太师养病,这才未与皇帝提及过你。”
“哀家也是一片好心,太师虚怀若谷,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动怒吧?”
“当真如此?哼哼,看来,还真是老臣不识好歹,误会了娘娘的一片好心呐!”
金殿当中,两人唇枪舌剑,开始在明面上较量起来。
楚渊表面装傻充楞,实则他的内心却平静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地静静看着眼前的热闹。
楚渊之前还想不明白,明明妖后已经权势滔天,却迟迟不肯动手,除掉碍事的荆楚大臣。
现在,楚渊心里的疑问终于是有了答案。
原来,汪秀廉一直窝在柱国府装病,这一装就装了五年。
五年隐而不发,汪秀廉的耐心和城府,可见一斑。
两个千年的老狐狸,互诉聊斋,满嘴鬼话。
汪秀廉对上陈太后,可把楚渊给看乐了。
“太师叫住皇帝,不是说要有本要
奏吗?”
“当然!”
汪秀廉哼了一声,转身对着楚渊随便拱了拱手:
“陛下,近日有人向老臣检举说,外戚陈家,贪赃枉法。”
“老臣身为当朝太师,不敢懈怠此事,遂派人暗中调查,而今终于有了结果,证据确凿。”
“陈家的罪证,就写在这折子上边。”
“老臣斗胆,还请群臣与陛下过目!”
汪秀廉年老体衰,摸出折子的手都有几分哆嗦。
刘樊恭恭敬敬地从汪秀廉手里接过奏折,在满朝文武之间传阅。
“这……”
“方大人,你来看看。”
“啊?这……还是请黄大人过目吧!”
……
一张奏折,像是烫水山芋一般,被群臣丢来丢去。
但凡是看过一眼奏折的人,全都脸色变得煞白,无一例外。
外戚陈家的人,更是如此!
妖后行事谨慎,从不留下破绽。
陈家的罪证,怎么可能落在汪秀廉手里?
楚渊正在狐疑。
掌印太监已经下去,将汪秀廉的折子传来上来,双手奉给楚渊查阅。
“嗯?”
楚渊翻了两页,脸色也不由变了几分。
汪秀廉所谓的证据确凿,居然就是白纸一张!
那奏折是一张无字天书,楚渊一直翻到头,
也看不到半点墨迹。
正因为如此,楚渊才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
汪秀廉这一纸无字罪状,让楚渊猛然想到了一个人。
指鹿为马的赵高!
两人行径看似不同,实则如出一辙,异曲同工。
“太师,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那一张白纸来戏弄朕,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楚渊攥着奏折,故作恼怒。
汪秀廉根本不怕楚渊半分,反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哈哈大笑,“陛下,您有所不知。”
“老臣这份奏折,呕心沥血,上边所用的墨迹也是另有玄机,唯独聪明人,才能看到字迹!”
“陛下若是不信,可将老臣的奏折,与娘娘瞧瞧。”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汪秀廉,你是要说……朕是那愚笨之人吗!”
楚渊当堂大发脾气。
汪秀廉能装病五年,楚渊自问没那么好的定力,也要继续装傻充愣下去。
相反,他可不会惯着对方。
他要装作极度愤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