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陈婷和郝帅两人分头与本地人交谈,从他们口中套出海瀛州是国都费尽大量心血与金币建造的人工海岛。
名义上,他们应属跨海殖民者。
“就没有想过再回去?”
郝帅不动声色地问,眼睛一瞬不眨地盯住女人,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和眼神。
很可惜,她似乎真的很喜欢这里,笑语盈盈地摇头:“并不,这里自给自足,有什么需要告诉阿大便好,他会与国都联系。”
关于神,陈婷打探到了一些不知是否有关的信息——
海瀛州被国都命名前,曾叫罗慕路斯,所谓的希望之地。
出发的寓意本是好的。
夜晚,又是熟悉的篝火晚会。
男男女女身穿他们自制的民族服饰,谈笑风生,载歌载舞。
木柴被橙火烧得劈里啪啦,火星四溅。
幽幽火光倒映在每个人的瞳孔内,风平浪静的安闲并没有让玩家放松警惕,反而浑身戒备地环顾四周。
这次的烤鱼烤的火候刚好,烤肉的香味弥漫在空中。
孙岛长分发鱼肉片时,注意到大儿子孙大牛没有在场,忍不住沉下脸:“人呢?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不来,想干什么?!”
坐在篝火旁的人们交头接耳,都说没看见孙大牛。
不安与不祥的预感如大棒槌重重敲在玩家心头,心脏猛地一跳。
果不其然,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一声急促惶恐的喊叫打破温馨的氛围:“不好了!!大牛出事了!!”
“什么?!”
托在手心的瓷盘啪嗒落地,肉质鲜美的鱼片滚落在地,裹上腥腥的土尘。
孙岛长脸色瞬间惨白,要没有身侧人的眼疾手快,恐怕会腿软倒地。
人们没有嬉笑的心思,急匆匆地跟在那人身后赶往神殿。
夜晚的密林水汽极重,人们额前的碎发被薄汗和水雾打湿成缕,黏在额头与脸颊。
四处漆黑,唯有前方的小破屋传来幽幽火光。
黑暗中,邪神戏谑的眼睛睁开了,顽劣地注视着被他玩弄于股掌的愚蠢人类。
越是靠近,鼻前的铁锈味越重。
孙岛长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眼眶通红湿润。
他的妻子去世的早,一把屎一把尿把两个儿子拉扯大,没曾想一个不留神会让他失去长子。
摇摇欲坠的木门被重力破开,幽暗的烛火晕染昏暗的黄晕。
“啊!”
胆小的人双腿瘫软,跪倒在门前,神色恐惧地颤抖着手扶住门框。
血,漫天的红色令人不禁发怵。
恐怕成年男人体内所有的血都被榨干了。
天花板、房梁、地板与墙壁处处喷溅有大片血渍。
正中心的水池内漂浮着残肢断臂,圆滚滚的头骨被水中的东西顶起,徐徐滚到孙岛长的脚边。
眼前被水雾笼罩,年轻男人喉中溢出一丝呜咽,话尾颤抖:“大牛”
被吓傻的众人回过神,目光愤恨地扫向杀人的罪魁祸首:“杀了它!杀了它!”
“杀了它!为大牛报仇!”
“早就说这恶心的东西是邪物!偏偏你们要留着它!”
气愤上头的村们听到这话,蓦然扭头望向玩家们。
被数双目眦欲裂的血眸死死盯住,玩家们不由咽咽口水,不动声色摸出道具或顺出的刀具。
有人上前推搡他们:“滚出去!滚出我们的岛!你们这群没人性的东西!”
“是你们害死了大牛!你们该为他赔罪!”
“把他们绑起来!我要把他们投到海里喂鱼!”
“”
没想到这把火能烧到自己身上,玩家们既心虚又愤愤不平。
丧失理智的村民举起身边任何能甩动打人的物品,狠狠招呼在玩家身上。
说也说不通,玩家无奈又憋屈地退到门外。
被关切簇拥的孙岛长似失了魂的木偶,呆滞地转动僵硬酸涩的眼球,扫过血淋淋的头骨望向探出头的怪鱼。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旁人也只当他受了强烈的刺激缓不过神。
玩家此时进退两难。
气愤不已的岛民将他们团团包围住,不允许他们离开视线半步,并扬言要亲手杀了他们为大牛报仇。
不少人匆匆跑回家又跑回来,手里攥有麻绳和杀猪刀。
在玩家看过来时恶狠狠地扬手,威胁般挥了挥。
郝帅头疼不已,这他娘的都什么破事。
杀出一条血路很容易,难的是他们如何才能从过去回到现实,杀光所有人之后回不去那才真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少玩家犹豫了。
也有头铁的,例如小辫男和他身旁的二流子。
两人对视一眼,忽地打伤看守的几人,如泥鳅般飞速脱身,在追逐中逃之夭夭。
见状,本就气恨的村民恨不得当场就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惹得剩余人苦不堪言,心里痛骂两个二货。
孙岛长恢复了点理智。
眼角的泪水被他胡乱抹去,他抱起面目全非的头骨,眼中的痛惜不加掩饰,却又莫名掺杂了其他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