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们不知道取代我之后,究竟如何去做?这岂不就是证明,你们所谓的诛灭暴秦,只不过是想要取而代之!”
“将我从咸阳宫赶出去,然后你们坐镇咸阳。那阻挡匈奴的长城,还不是要继续修建,否则的话,一马平川之下,又有哪一个将军敢保证,可以抵挡不住的疯狂进攻?”
“若是你们坐镇咸阳,还不是要四处征税?因为你们很快就会发现,若是不这样做,光是咸阳公的供养,你们都无法维持。更不要说供养百万大军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不是因为,你们自己想要当王侯将相。自以为心怀天下,自以为已经看穿了一切,却不知道,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一个。”
“你们不停的对我口诛笔伐,说我是暴君,说我是千古最为凶残的帝王。可是你们做了什么?还不是想要取代我的位置,这就是你们的心怀天下?”
嬴政侃侃而谈,如同连珠炮一般,每一句话都狠狠的击中在吴广的心头。
每说一句话,他都向前踏出一步,脸色变得更加凌厉。
“嘶!”
吴广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停的后退,脸部
一阵的扭曲,仿佛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击。
陈县着义军,最后的堡垒被攻陷,尚且无法伤到他分毫。
而此刻,他感觉万箭穿心,仿佛有无尽的利刃砍在自己的身上。
那种彻骨的疼痛,发散到了身体之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从毛孔缓缓的渗出。
一种强烈的羞耻感,让他浑身颤抖起来。
他的心,在这一刻猛然之间炸裂,仿佛被嬴政的话撵为了灰尘。
“我……我们所做的一切,难道真的如你所说?我的确心中有百姓,可是想着最多的,却是坐在那咸阳宫的华丽大殿之中,掌控整个天下,只有如此,才能够让天下百姓安宁。”
“难道,我真的错了?我根本就心无百姓,否则的话,为何我们两个都从来没有想过胜利之后,究竟该做何事?”
“难道我们心中所想的,只是坐在那悬崖大殿之中,谈笑之间,左右整个天下的命运?仿佛这天下落到我们的手中,会变得更好?可是,我们这样做,和嬴政又有何区别……”
他疯狂后退,身体重重的撞在城墙之上。
这一刻,支撑着他身体的灵魂和一切,似乎猛然之间崩塌,就如这陈县的
城门一般。
看到眼前这一幕,嬴政那凌厉的眼神,忽然之间便是温柔了许多。
他背负双手,转头看向了城下厮杀的惨状,忽然之间长吁了一口气:“天下命运已成定局,若想要改变,谈何容易?你真以为,我真的是天生暴戾,不把天下百姓放在眼中,把那些黔首百姓,不当人命?”
“莫非不是如此?”吴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讽刺笑意。
“我当然也想让天下百姓安宁。可是,抵御胡亥,终究要拿人命去填!若是不修建长城,用军队去筑成人墙,岂不更加残忍?”
“我当然也明白,他们每日的辛苦耕作,到头来食不果腹。但,连年战争,无人供养那些士兵,我大秦帝国,转眼之间便会成为一盘散沙,胡族一旦长驱直入,战火或许延续百年。仁慈对待百姓,反而让这些百姓陷入到更大的战火之中,这才是最大的恶。”
“我在你们眼中,自然是千古一暴君,可是,又有谁甘愿背上这骂名,去做真正正确的事情?我所做的做的一切,都已经尽了最大的善,你们怕是永远不会明白。”
嬴政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目光之中
,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怜悯之色。
而这怜悯,转瞬即逝,仿佛如同火苗一般,只是摇动了一下,就完美的被隐藏。
他也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会被称赞善名,或许,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千百年之后,会被人提起就高声怒骂。
可是谁又能知道,真正的善,并非是表面仁爱,却眼睁睁的看着这帝国堕入到深渊之中。
真正的善,便是甘愿背负骂名,即便千年万年之后,无人理解自己的做法,也必须义无反顾的去做。
可惜的是,放眼整个天下,竟无一人知己。
一瞬间,这万古帝王,心中忽然之间流露出了一股深深的悲伤。
吴广愣住,狠狠瞪大眼睛,这一刻内心仿佛是被重击了一下。
他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之间感到了一丝丝的怜悯。
难道真的如同他所说,他为了这天下,已经背负了许多?
难道他所做的一切暴行,都是所谓的善?
可是,这两种东西,同时被提起,似乎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无人会相信,有时候这两种东西,竟然是同一种东西。
然而这一刻,吴广心中仿佛有一线灯火,忽然之间缓缓亮起,随后他便
是像开悟一般,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这才是真正的为百姓好?这,我怕是从来不曾想过……也无人想过。可是,你刚才所说的话……”
忽然之间,嬴政猛然抬起头来,眼眸之中,射出道道精光,转头诧异看向吴广,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