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位于宁国偏北方,是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中心。
诺大京都城,四面砌起高高的城墙,城中的房屋排列地井然有序,尽管是七月天,坊市中任有叫卖的小贩与行人,酒楼与花楼中多数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知谁家的小孩吵着闹着要和小伙伴去附近的小溪戏水,所见之处皆是繁华。
城中东北角被一道新的城墙包裹,雄伟的宫门外站着数个身披金甲的禁军。
过了这道门便是宁国皇城,其中的景象怕是要用“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来形容。
某个宫殿之中,光线不是很好,显得有些幽暗,好在各处都摆满了烛盏,一扇紫木镶边的山水风景屏风隔绝内外,内部的窗扇边摆着各式各样的名贵青铜器,另一边则是摆满书卷的书架,前方的矮桌后坐着个身穿黑色盘龙长袍的中年男子。
这位便是宁国的最高统治者,身高五尺,看上去尊贵且威严,批阅了一段时间的奏折,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随口问道:“贤儿到哪里了?”
站在他身后的佝偻老者躬身回道:“启禀陛下,三皇子已达运州。”
“此次南方旱灾,本该由工部派人前去查探,没想到他会主动请缨,朕深感欣慰。”
宁皇嘴角扬起,两个儿子虽然为了权位争得死去活来,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能够分清主次,思考一番后,继续问道:“最近有屿儿的消息吗?”
白昌点点头,从袖中翻找出一封密函,拆开后双手递上。
宁皇看了个开头,眉头微皱,叹息道:“他又遇到刺杀了,而且是贤儿刚入淮州的那两日时间,以往遇到此事,他都会写信与朕抱怨,如今却一点风声都没了,唉,当年之事也由刑部查明,该还屿儿一个清白了,年前召他回来吧。”
闻言,白昌躬身应答一声。
很快,宁皇继续浏览起密函中的内容,突然眼前一亮:“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好诗,能让六宫妃子失去颜色的女子,怕是只有”
言语之间,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连忙摇了摇头,将密函合上丢到一旁,望着那即将燃尽的烛芯,幽幽长叹一声。
与此同时,西北城中一间豪华的府邸之中。
一身棕红色绸缎长袍的男子正站在后堂外逗弄着笼中的鸟儿,他的嘴角有颗生毛的黑痣,配上鹰头雀脑,看上去很是丑陋,听完身后家丁汇报的消息,顿时神色大变,愠怒道:“那个野种还没死?”
随即,杨天常从家丁手中接过一封密信,看完其中的内容,得知唐季还活着的消息,奋力将信纸揉搓成一团丢在地上,吼道:“
去把管家给我叫来!”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玉色丝绸深衣的中年妇人从侧边的长廊走了过来,挽住杨天常的胳膊,细声问道:“不是说那个野种已经被解决掉了吗?”
杨天常瞥了苏秀云一眼,心烦道:“我怎么知道,密信中写着那小子不仅没死,反倒摇身一变成了‘淮州第一才子’!”
在他言语之间,苏秀云已经将地上的密信捡起来看了一遍,顿时露出凶狠之色,低喃道:“老爷,绝不能让这野种活着见到老爷子。”
杨天常微微颔首,杨家三代从商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但父亲病倒后一直念叨想见见三妹生下的那个野种,还说要补偿对方。
三妹都死了多少年了,她的野种凭什么继承杨家的财产!
想到这里,他双手握拳,看着管家迈着步子走了过来,迅速拎住对方的衣领,言道:“你不是告诉我,那个野种已经死了吗?”
“杀手说一掌震碎了那小子的心脉,确定没了脉搏后才离开啊!”杨管家紧张地细汗直冒,忐忑回道。
杨天常一把甩开他,冷哼一声,吩咐道:“去告诉那个杀手,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是再失败,我便让他消失在这世上。”
“是是是。”杨管家躬身行礼,继而匆忙地向着前院方向奔去。
云淮城北,江海商会。
如今已入七月,夏季
的热浪仿佛退了潮,进入尾声,但下午时分还是让人困意绵绵。
唐季推开二楼房间的门,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向不远处的伙计招招手,吩咐道:“将房里的账簿搬去账房吧。”
六月的账目三天刚整理出来,昨日就交到他第一账房手中进行核算检查,得亏有过目不忘的外挂,不然要是按照普通人的速度,最少得算个半个月时间。
等待伙计开始办事后,唐季眉头轻挑,走到账房的隔栏外,言道:“给我拿两百两银子,记在书坊消耗上面。”
闻言,坐在其中的老者面色淡然,记下账目后,吩咐身后的伙计去取银子。
很快,唐季便心满意足地将重重的银子塞入怀中,嘴角洋溢着笑容,哼着昨日听姜然弹得小曲,悠闲地向楼下走去。
这一幕被站在另一边的三位老者尽收眼底,朱临远冷哼一声,言道:“这小子已经将商会当成自己家了,想要多少银子就去账房支取。”
鲁宜捋了捋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