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商会中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异常忙碌,特别是账房之中,算盘敲得震天响。
相比之下,坐在大堂柜台内的朱临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时不时就会发呆愣神,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他已经去存放账簿的地方检查过,确定自己没有搬错,更加疑惑楼上的账簿到底从何而来。
难不成唐季提前发现,事先又抄了一份?
时间一晃已是傍晚,街道上的喧闹声骤减,不少摊贩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庞庆也将马车停在江海商会外,倚靠车厢望着楼内。
不久后,二楼账房的房门打开,几位账房先生相继走了出来,唐季跟在最后面,抬起双臂捶打肩膀,故意提高嗓音喊道:“王账房,记得锁门啊!”
还逗留在屋内的老者点头回道:“唐公子放心吧。”
随即,一行人下了楼,齐正在楼梯口停留片刻,披着白霜的眉毛微微皱起,犹豫一下,还是走到柜台前将钥匙交给了朱临远:“唐兄弟约我去喝两杯,你锁一下门吧。”
朱临远察觉到齐正的语气有些异常,疑惑地抬起头:“老齐,你跟那小子喝什么酒?”
“早上答应了他,现在也不好推辞,走啦!”他将钥匙放在柜台上,转过身发现唐季正站在大门处叫唤自己,
应答一声,跟了过去。
这一幕却让朱临远感到不舒服,唐季已经渐渐和商会众人打成一片,若是连齐正都站在他那边,再想将其赶走就更加困难了。
刹那间,朱临远的目光转移到面前的那串铜环钥匙上,又缓缓抬起头看向二楼,怨恨利弊后,他打算亲自去账房中看看账簿到底有没有问题。
江海商会的后院并不小,却将供给伙计们休息的房舍安排在隔壁街道,所以除了值守的护卫,其他人晚上都不会留在楼中,在楼中的几位掌权者离开后,他们也纷纷跟着收拾东西,结束忙碌的一天。
楼梯口,第二账房王乾紧赶慢赶地走了下来,看见朱临远后还不忘笑着打招呼:“朱执事,还不走啊。”
“我要锁门啊,王账房怎么到现在?”朱临远客气地回问一句。
王乾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身材有些臃肿,但看上去很和善,摸了摸肚子,回道:“今日不是查账嘛,咱们楼中今日的账目便没有整理,那些家伙跑得那么快,便只能我来收拾残局哎哟,天色不早了啊,那我先走了,妻儿还在家等我吃饭呢,朱执事也要注意身体啊!”
他客气地拱了拱手,客气两句后,焦急地向着楼外奔去。
朱临远笑着目送他离开,站起身环
视一圈,楼中安静地出奇,听不到丝毫杂音,除了站在大门处的两个护卫不见他人,他抬手抵唇,轻咳一声,慢步走了过去:“你们先去吃饭吧。”
其中一位护卫侧过身抱拳道:“朱执事,阿乐晚点会给我们送饭菜。”
“哪有那么多废话,让你们去就去。”随即,朱临远从兜中掏出一块碎银丢了过去。
两名护卫相视一笑,伸手接过后:“多谢朱执事,只是商会”
“我今日无事,帮你们看一会,快去吧。”朱临远不耐烦地挥挥手,欲要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的眼底。
护卫们没有再客气,再次行礼后便转身离开。
“哎,朱执事人真好,这都是第二次请咱们吃饭了。”
“是啊,不像鲁执事抠抠搜搜的,走走走,找家店搓一顿就赶快回来,别耽误朱执事的时间。”
隐约听到二人夸赞自己,朱临远嘴角微扬,转而将商会的大门关了起来。
天色渐晚,楼中变得昏暗,只有几抹余霞的光亮打在纸糊的窗户上,某个没有打扫干净的柜台上留有水渍,水滴顺着边角落在地上,发出“滴”地一声,不知是谁家打小孩站在附近的巷道中惊叫一声,将刚点燃烛盏的朱临远吓了一跳。
他四下张望两眼,顿感一
丝不安,但很快还是安慰好自己,提着胆子向楼上走去。
脚踏木板地声音在楼中回荡,仿佛那地狱审判的钟声。
不时,朱临远走到账房外,特意扭过头看了两眼,确保万无一失后,熟练地从手中的一串钥匙中找到账房钥匙。
钥匙插入锁芯,随着“咔嚓”一声,铜锁被打开。
他将钥匙留在铜锁上,举着烛盏径直向里屋的木门走去,就在他要推门的时候,账房的大门突然闭合起来,外面也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朱临远不假思索就听出那是锁门的声音,快步走到房门处敲了敲,喊道:“喂,我还在里面呢!”
他又伸手拽了拽木门,确定自己被锁在其中后,顿时慌张起来,以为是哪个护卫,正准备朗声训斥,却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
“我就知道能钓到条‘大鱼’,朱执事,说说吧,为何要偷账簿啊?”
朱临远一听就知道这是唐季的声音,咬牙怒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谁偷账簿了,老夫不过是来检查一下账房而已,你竟想污蔑于我,识相得就赶快放我出去。”
站在门外的唐季露出淡笑,继续道:“啊呀,反正我不能倒霉,这个责还是朱执事来担吧。”
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