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精心布局,逼我离京,又诱我前来北域。莫不是只为了这一句招呼?”
那人咧嘴笑得极为难看,却又像是得意至极:“世人皆传,国师一脉通灵大能,远非常人所能匹及。可传到如今这一脉,却只剩下了辅佐国政的平庸本事。却无人知晓,国师一脉灵能大成,而如今的国师更是灵术一脉最强大的人。世人愚昧,国师可怨恨?”
他笑着步步逼近,脸上表情越发扭曲:“帝王之疑,百姓之怨,你所有的努力和付出付诸东流。他们只看到了结果,全然忘了这些年你为了他们所做的一切。你当真,不会怨恨吗?”
司然依旧神色淡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启唇明明是平淡无波的声音,却仍旧能听出浓浓的嘲讽:“这一切莫不是拜阁下所赐?阁下让人将阡草投入京城天井,城中百姓多数中毒,症状宛若水患瘟疫。尔后又命人带着解药施药布善,成功混入宫中。再然后误导皇上以为我以天子之命换取景王平安,迫使我离京。百姓不明真相,只知我面对瘟疫时束手无策,又岂会记得我当初所做?”
那人哈哈大笑,猖狂得意:“国师如今才想明白,岂非太晚?”
司然笑了笑,摇头道:“我要多谢阁下这一手,让我能名正言顺离京,脱离帝王制控。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咒落到景王身上。”
那人光秃秃的眉头挑起几分,似有些兴味:“怎么?莫不是国师要冲冠一怒,那……我倒是怕得很。”
司然凝眸看着他,平声道:“景王身上如今有我的本命灵玉,即便咒术解不了,也会将咒印渡到我身上。你以为,这咒印到了我身上之后,作为下咒之人的你,还能安然离去吗?”
那人大笑不止:“国师大人对景王当真一片情真,竟肯下如此大的手笔。只是不知道……这景王能否安然撑过咒术发作,成功将咒印引渡?”
枯瘦的手指平伸,一支虚体的乌黑权杖出现在手心。
“本命灵玉牵扯着你的命息,若你重伤而亡,景王可还能平安?”
浓重的黑暗开始扭曲滚动起来,涌动出无数扭曲狰狞的鬼脸。它们嘶吼着想要冲出桎梏,越发将黑暗扩大。
逐渐包裹而来的黑暗中,司然负手而立仿佛醉月赏雪般悠然。直到黑暗降临,将那一袭与白雪相衬的白衣彻底淹没,交错的嘶吼声中才出现一声清晰的破空声。
莹白的玉剑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光明,撕裂了扭曲成片的阴影,划开一道光明之色。
洁白的掌心燃起幽幽的火焰,火苗舔舐着那些狰狞而诡异的脸,刹那间便燃为灰烬。隐于阴暗中的神秘人扭曲而狂妄的笑声响起,越来越多的冤魂厉鬼包裹而来。玉筝剑带着凛然的寒气,尽数将那些邪恶斩于剑下。
没有鲜血和尸骨,却要比战场更加可怖。
天地间只余一袭白衣随风而动,飘渺的身形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
不过几息之间,扭曲的黑暗尽数碎裂。剑收,司然负手站在原地,仿若从未动过。
黑暗褪去,神秘人再度现身,却充满恶意地笑着。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样的开胃菜的确难不倒你。但是……这九重诛仙阵,可还能让你逃脱?”
司然心内一惊,凝神于脚下才发现,皑皑白雪之上印下错落斑驳的黑色线条,隐隐泛着黑雾。司然拔地而起,直上云霄,却突然被延伸而出黑线缠绕住,生生拽回地上。
重心不稳,司然单膝跪地,抬眼看向那个黑袍神秘人,眼中酝酿起氤氲的风云。
“歪门邪道,也只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对付你,若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又怎么能得手。灵子大人,我可无心要你性命。倘若你愿归降,凭你的血和能力,何愁不会孕养千魂,长生不死?”
司然冷嗤一声,眼神如同再看蝼蚁:“肮脏之流,只会做些荒诞的白日梦。你当真以为,只靠这不入流的阵法,便能困住我?”
周身腾起一层蒙蒙白光,如火焰般吞噬了所有缠绕而上的黑线。最后在神秘人惊诧地眼神中,彻底将阵法破开。玉筝剑再度破空而出,直直奔着神秘人而去。
一声清脆的玉碎声,尖锐的虫鸣戛然而止。神秘人闷哼一声,退后数丈。
司然收剑而立,笑得淡然:“诱敌深入是老计,却并非不好用。若你不是想用咒虫迫我归降,又怎会被我破掉咒印。”
神秘人冷哼一声:“倒是小瞧了你。”
“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就不该如此愚蠢。何况……你当真以为,仅凭这一只咒虫便想控制景王?景王如今……可并非是普通之人?”
“什么?”
神秘人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落在地上已经死掉的咒虫突然一震,化作一道细小的血雾钻入神秘人体内。
神秘人被震得仰倒一下,惊恐地捂住胸口:“麒麟血……”
司然坦然地笑开:“麒麟血脉圣威犹在,即便觉醒的晚,也决不允许腌臜之物玷染。即使今日我并无北域之行,他也不会有分毫危险。反而,会因着麒麟威压,让你痛苦难当。”
神秘人狰狞着脸死死盯着司然,突然暴起,黝黑虚幻的权杖骤然划过司然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