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舒拍拍满是灰尘的手,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走,去会会那个知府表哥,把张恒放出来,让他们聚聚。”
裴元青宠溺一笑,“好。”
两人分道扬镳,一个去放人,一个去迎刘知府。
黄丰子和洛寂也带着两个孩子跟着赵云舒前去看热闹。
本想带孩子去玩,可现在天色还早,集市摊贩估计还未出摊,遂等等再出去。
刚到大堂,赵云舒便见堂上坐了一身穿便服、三十岁左右清瘦的男子,堂下两侧站着六名衙役随从。
洛隐站在最后,发现了她,也目不斜视淡定站着,就想看看赵云舒想做什么。
见主位被人霸占,她也不恼,缓缓走到左侧座位坐下,无视上方寒气逼人的视线,背对着堂上兀自给自己斟茶。
倒水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大堂响起,堂上之人呼吸一滞,瞪着背影冷冷开口。
“你是县衙何人,怎的这般没有礼数,见到本官未下跪就罢了,连个礼都不行,简直没把本官放在眼里!”
“啪!”
说着说着,刘浩洋还把自己惹恼了,惊堂木重重砸在桌上。
“还不快跪下!”
堂下衙役见大人发了怒,个个眼中都是恐惧,手握着剑一动不敢动。
赵云舒仿若未闻,依旧闲情逸致喝茶。
刘昊洋怒极,一双拳头握得嘎吱响,做官这么久,他还从未被人当成空气忽视过。
大胆得很!
“表哥!”
忽然,另一边响起张恒颤抖的声音,仅仅才过了一晚,他的面容已变得十分憔悴,嘴周生了密密麻麻的胡茬,看得刘昊洋又是心头一堵。
“你怎么这般狼狈模样就来见我了,我刘家怎可容忍你这般有辱斯文的亲戚!”
在刘昊洋心里,是一直看不上这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表弟。
若不是母亲几次三番哭闹不止,他也不会赶走前任县令,让心中毫无点墨的表弟胜任。
“表哥,我实在是逼不得已啊,是、是……”
张恒一眼就看见坐着喝茶的赵云舒,他现在是夹在中间,两边都不敢得罪。
表哥还不知被他骗来县衙之事,若知道自己的把柄被人抓住,还有救济粮之事暴露……表哥恐怕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吧。
“吞吞吐吐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刘昊洋隐忍怒意指着赵云舒,朝张恒呵斥道:“他又是你哪个不正经的朋友,如此毫无规矩……”
说到这里,坐着之人任无动于衷,他满腔的愤怒再次被点燃,拍响惊堂木,“来人!将他拖下去打一百大板,解本官心头之恨!”
张恒脸色大变,双腿又要险些夹不住,“表哥打不得啊!”
“滚开!本官没有你这个窝囊玩意儿的亲戚!”
惊堂木突然向张恒飞来,他一惊,忙侧身躲过,惊堂木狠狠砸在木门之上。
巨响声让衙役们为之一颤,像是砸在了他们的心上,巨痛无比。
见表哥真的动了杀心,张恒也不敢再还嘴,老实缩在一旁看着表哥等会被打脸。
“来人,把他给绑了!”
“是!”
衙役们持刀冲向赵云舒。
然而还未靠近一步,全都被一股无形之力弹飞出去,纷纷撞在柱子上、门上,甚至有两衙役迅速向刘昊洋砸去。
刘昊洋一掌挥开两人,双眸阴郁地从堂上一飞而下,拔出剑朝赵云舒袭去!
“逆贼,受死吧!”
洛隐挑了挑眉,哟,还是个会武功的。
本以为赵云舒还会反抗,谁知她只是轻松转过身,一动不动坐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直直面对着刘昊洋。
就是这一对视,惊得刘昊洋剑锋迅速转了方向,逆反周身内力硬生生停在赵云舒半步远的距离。
“国主……不,皇上!”
他双腿一软,毫无骨气地跪了下去,埋着头不敢再与之对视,后背衣裳瞬间浸满汗水。
此刻浑身的疼痛丝毫不及心头的慌乱。
皇上怎会出现在此?
张恒突然加急给他去信,他想过出了什么事,可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在这里等着他。
难道救济粮之事暴露了?!
该死的蠢货,连这点事都遮掩不过去,母亲这下把整个家族害惨了!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知皇上大驾光临,下官方才多有冒犯,还请皇上责罚。”
“皇……皇上??”张恒整个人瘫软下去,脑子已成了一摊糨糊,双眼死死黏在赵云舒脸上,怎么也不相信眼前人是大越的皇上!
皇上不是女子吗,眼前人明明是个男……女扮男装?!
完了,彻底完了!!
不,有聪明过人的表哥在,他一定会没事的!
张恒两眼转向表哥,眼中散发着希冀的光芒。
表哥啊,您可一定不能承认救济粮之事啊!
余光瞥见求生欲拉满的张恒,还有表面领罪,心里却想着如何撇清自己的刘昊洋,赵云舒觉得十分可笑。
事到如今,这两人该被千刀万剐。
“刘昊洋,张恒,贪墨救济粮一事,你们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