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我的生辰宴,将军府的请帖已经送过去了,你会来吗?”黑暗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呼唤。
什么?是谁在说话?”
宁叶觉得自己躺在海浪上,阳光借着微风像一双柔软的手,在轻轻抚摸他的身体。
这是哪里?是天堂的度假海滩?或者…地狱里的岩浆温泉?他很确信自己已经死了,否则没有理由说在内陆的小城里被挖走心脏,还能在某个沿海阳光灿烂海水温暖的度假胜地醒来。
水流被划过后水波流转间的声音轻柔悦耳,身下海水的波动带动他的身体来回起伏,脸上的绒毛都放松的立起…他把眼睛睁开一线,悄咪咪地观察。
碧蓝的天空里飘着如同柳絮般的碎云,素色罗裙的女孩坐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把小扇为他扇着风。
女孩似乎察觉到宁叶已经醒了,俯下身来看他,那是一双晶莹温润的眼睛,比阳光下微风摆荡的湖水还要清澈,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宁叶有些不好意思,挪着身子向后凑了凑。
“怎么不理我,”女孩笑,“你不想来吗?”
“我会去的,我还准备了你生辰的礼物,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
他很自然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像是认识她很多年。
阳光穿过帷帐洒落在船舱,他席地而坐,香炉内,袅袅青烟升起像散开的花穗。
女孩伏身趴在案上,身穿素色的罗裙长衫,将一只金步摇插进发髻里。
游船被青绿色的湖水包围,船工在帷帐外的船头慢悠悠摇动船桨。这环境看起来很陌生,他从未来过这里。可他只是挥挥手,船夫便微微躬身加快了摆动的双臂,驾驶小船靠岸。
色彩鲜艳的红黄建筑群矗立在岸边,悬山式房檐外雕刻着象征祥瑞的花鸟。
穿过错落有致的园林,宁叶和女孩坐在中堂的天井下,仰望着天空中的云层缓缓聚拢,慢慢变灰。
“要下雨了。”他轻声说。
“你很少会这样,今天你一直不太开心。”女孩侧着头看他,“可以讲给我听吗?”
“清晨的时候我收到了父亲的信,三天前大量齐国军队聚集在止临关外,关内还出现了仙僵的踪迹,已经有十几个村子被屠戮殆尽了。”
这什么玩意,齐国?我这是在哪个朝代,春秋战国还是五代十国?仙僵又是什么玩意?我不是死了吗?这是穿越了?
“又要打仗了吗?父皇什么都没和我说。”女孩眉头皱起。
“我想去找父亲,我绝不允许这些仙僵如此猖獗。”他看起来很平静,胸中却惊雷炸响,波涛阵阵。
女孩沉默了一会,小声说:“我不想你去。”
“可我是被天选中的人,这是我的命。如果我舍不得自己的命,会死很多无辜的人。”他挺直了身体,“我可以战死,哪怕是成为它们的食物,我也绝不允许自己是一个懦夫,我想上天会赐予我这种力量,也是希望我能为这个世间做些什么,更何况我要像父亲一样当个将军。”
“我要和父亲共同守护好这个国家,让陛下的子民安居乐业,即使代价是在看不到的地方要拿我们这种人的命来换,我也愿意守护这场虚假的安逸,这是上天馈赠给世人的谎言。”
他看着女孩,庄严肃穆,像是要将天下大事尽加己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但就是很自然地说了出来,好像他说过无数次,恍惚间他甚至有了种错觉,他就是这样的人,就该说这样的话。
女孩没说话,她从桌上拿了一颗山楂,塞进他的嘴里。
“甜吗?”
女孩用手帕擦了擦他出汗的额头。
“嗯。”
“不喜欢你的这些大道理,要平平安安。”女孩说。
“好,要平平安安。”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对白。
他点点头,拿起佩剑起身离开。
头顶的青瓦上噼啪声响起,雨水钻入天井汇集成长长的水帘。
踏出大门的瞬间,他忽然心里一空,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大雨剥落了身后的府宅,只剩下断壁残垣,还有干涸的小湖泊。
天空一声沉闷的巨响,一道雷霆从云层钻出,宛若雷龙坠落向大地,将他淹没。
…
宁叶猛地起身,大口喘息,冷汗打湿了后背,几十双好奇的眼睛突然注视过来,还都穿着蓝白相间的同款服装。
“嘿,睡眠真好,在班里睡觉都能做梦。”不知是谁起哄说了一句,教室里低低地笑声此起彼伏。
面对这种情况往常他会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以前也有过,比如被某个心情不好的老师特意叫醒他回答问题,可这次他完全没注意到,只是怔怔地发着呆。
他伸进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胸,触感光滑,没有伤口和疤痕,本该空空如也的胸膛内心脏正缓缓地跳动着,他没法相信这一切都是场梦。
“宁叶,你怎么啦?”一只女孩的手在他的眼前晃啊晃。
“沈夏?”宁叶一愣,“我这是在哪?”
“在教室啊,体育课改成自习了,”沈夏看向窗外,“今天天气真奇怪,突然就下了好大的雨,刚才还打了好大一声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