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圩公社距离七湾大队并不远,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苏臣走得很快,不一会便到家了。
一进屋,苏臣就闻见了那悉熟的烟火味,家里房子很小,母亲在灶房里做饭时,柴火烟便从炉灶里飘出,所有的房间里都能闻到。
“我回来啦。”
苏臣进屋后,便喊了一声,母亲余桂芝立即从灶房里走了过来,看着苏臣和他手中拎的东西,满脸疑惑。
“小臣,你今天去了哪儿,手上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妈,我去了一趟县城,东西在县百货商店买的。”
苏臣将买回来的东西全部放在一个网兜里,不用打开,从外面就能看出。
“你去县城买了这么多的东西,那得花多少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钱,该不会是……。”
余桂芝第一感觉,便是苏臣赌博去了,还赢了钱。
“妈,您想到哪里去了?我今天是出去挣钱了,没有赌博,这一点爸爸是知道的。”
“……”
见母亲无言以对,苏臣便知道父亲应该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只是不知道后来的情况。
母亲没有说什么,开始翻看苏臣买回来的东西。
“妈,我在县副食品商店里买了一些肉包子,我吃了几个,其余的都给带回来了,晚上我们吃肉包子。”
“你还买了肉包子,听说买包子需要粮票,你哪里来的粮票?”余桂芝更加迷惑不解。
就在这时,父亲扛着锄头进屋了,他放下锄头,对苏臣买回来的东西并不在意,而是将苏臣拉到一旁,开口问道。
“小臣,上午农场发生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那些人搜出了鸭蛋吗?”
看来父亲还在担心上午的事情,生怕搜出了鸭蛋,牵连到自己。
“爸,你是说那个姓梁的饲养员吧,他那个大衣里根本就没有藏鸭蛋,可他又不愿意让人搜身,最后场长来了,他才将大衣脱下让人搜,可什么都没有搜到。
场长非常生气,将那个举报的人带走了,说他污蔑同志,将会受到严肃处理。”
原来是这么回事,苏东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小臣,你将两包烟拿走,给谁抽了?”父亲终于想起了正事。
“爸,我今天用两包香烟,挣来了一百多块,带回来的东西,都是用挣来的钱买的。”
对苏臣的解释,两口子根本就不信,看来只有实话实说了,苏臣本来也不想隐瞒什么,自己能轻松挣钱,父母一定会非常高兴。
“爸,妈,在三分厂的农垦队,有一个姓吕的知青,他是四川人。
四川盛产天麻,去年他父亲来看望他时,带来了一些天麻,希望他用这些天麻,换些零花钱用。
可我们这边人不识货,吕知青手中的天麻,非但没有换到零花钱,还给他带来了霉运。
听说前段时间,吕知青用天麻换香烟抽,被人发现了,场里对他进行批评教育,还将他用于换烟的天麻没收了,剩下的天麻,他再也不敢动了。
要知道天麻是一种药材,保质期只有三年,一旦过了保质期,将没有任何药用价值,就会被扔掉。
我在得知情况后,便找到吕知青,用两包香烟换得他手中的天麻,然后去了县城,找到大药房。
大药房收购天麻,收购价达到四十多块钱一斤,这些天麻卖了一百多块钱。
之后我去了百货商场,买了一些东西回来了。
放心吧,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我要想办法挣钱,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苏臣说完,便将准备好的十张大团结掏了出来,递给余桂芝,开口道:
“妈,这一百元钱您收好,剩下的几十块钱我留着,我要用这些钱作为本钱,挣更多的钱。”
苏臣说到这里,老两口子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没想还有这样的挣钱办法,自己在生产队里上工,辛苦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苏臣递过来全是十元币,是当时最大的面额,俗称大团结,余桂芝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拿钱的手都有点发抖。
余桂芝将一百元钱收好后,便查看苏臣从县城里买来的东西,当看三双胶靴时,便开始唠叨起来。
“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一下子买了三双靴子,买一双不就够了吗,谁出门谁穿。
维维还没有上学,你就给她买书包,买这么好的书包完全是在糟蹋钱,找一块布缝一个书包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花钱。”
听着母亲的埋怨,苏臣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猛然间,一阵焦糊的味道从灶房里飘出,锅里的菜烧糊了,母亲赶紧去灶房察看。
锅里炒的韭菜,已经烧焦了,还在冒着黑烟。
此时父亲的心情特好,要是在以往,肯定会发火骂人,可今天一点都不生气。
“没事,自留地里韭菜非常多,根本吃不完,我去再割些来。”
苏东年说完,便拿上菜刀和菜篮子,去地里割韭菜。
这时,苏臣将包子拿了出来,送进灶房,他想让家里人尝尝肉包子的味道。
接下来没有什么事了,就等着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