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过年不过节的,穿新衣服似乎不太适合,余桂芝便将几件衣服收了起来。
看样子她是想等到过年,才将新衣服拿出来,让家里人穿。
接下来便是吃饭,一般家庭晚饭吃得都比较早,要是没事便早早的上床睡觉,节约煤油。
饭后,苏臣将桌子擦干净,将那台古董电报机拿了出来,在煤油灯下开始擦拭。
这台机器也不知道在角落里放了多长时间,上面的灰尘太多了,而且很厚,非常难擦。
不仅如此,机器的外壳也锈迹斑斑,能不能将其修好,苏臣心里没底。
经过小心的擦拭,终于将外壳擦干净了,外壳上的一些字迹也显示出来了。
苏臣仔细辨认了一下,机壳上印有“55型电传打字电报机”。
很显然,这台电报机是55年研制出来的,是最早的一批国产电报机,怪不得冯局长对这台机器如此看重。
这种型号的电报机,苏臣在前世研究过,在当时是相当复杂和精密的电报机械,光零件就有一千多种,零件总数达到四千多个。
当年能生产出这样的电报机,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由于油灯光线太弱,苏臣放弃了将电报机拆开的打算,他准备明天去买两盏新煤油灯,让室内变得再亮些,再将电报机打开修理。
现在去抓田鸡还早了点,苏臣准备去唐薇家,先了解一下情况,再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部署。
苏臣拿出手电筒,发现亮度不够,便更换了两节新电池。
为了不让人看见自己去唐薇家,苏臣一路上都没有打开手电,基本上是摸黑来到唐薇家。
唐薇家大门是开着的,煤油灯的光线照到门外,听到屋里传出的大嗓门,便知道他们家来了外人。
苏臣没有进屋,他站在门口的黑暗处,想知道屋里人是谁。
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苏臣便知道室内之人是何雄的大儿子何孝文。
此人是新建队的生产队长,仗着他爸是大队支书,他在七湾大队也算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相当于半个大队书记。
唐薇的父兄并不是新建生产队的社员,按理说何孝文是管不着他们家的事,可何队长就是来到了唐薇家,这应该是何雄安排他来当说客的。
“我说老唐,你们就不要认这个死理了,前几年我们大队有人被医生一针给打死了,也只赔了二百元,这件事你们应该清楚。
县医院里的马医生只是诊错病情,用错了药,又没有将人治死,你们家唐薇不是好好的吗,医院赔给你们二百元钱,已经不少了。
在生产队里,你们家有四个劳动力,一年的工分加起来,也挣不到两百元钱,这些钱已经不少了,听我一句劝,你们还是将字签了,要么按个手印,这两百块钱就归你们了。”
“何队长,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们家虽然有四个劳动力,但日子也不好过,为了给小薇治病,我们借了不少外债,加起来有好几百,医院里只赔两百元,根本不够还债。
省立医院的医生说,由于长时间错误用药,小薇的身体已经垮了,还不知要多少钱给她治病。”
这是唐薇妈的声音,说完后就哭了起来,紧接着唐父也哭了起来,两人哭得非常伤心,而且声音很大。
【太烦人了,就这一会儿,这婆娘已经哭了好几次了,这马医生也太抠了,只愿意出五百元,就想将事情摆平,看来这三百元也不是好得的。】
这是何孝文的心声,被苏臣听到了,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马医生拿出五百元想了结此事,没想到何支书从中拿了大头,这也太黑了。
对一个家庭来说,拿出五百元已相当不容易了,即使是县医院的医生,他每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三四十元,就是不吃不喝,一年也攒不了这么多钱。
如果当时这个何医生直接将五百元交给唐家,说不定这事就解决了。
没想到他却找到这个黑心的何支书,让他出面,想将此事彻底摆平,不留后患,没想到何支书却不按套路出牌。
苏臣知道,马医生让何雄帮忙,肯定会另有考虑,他从中得到的好处,远不止这三百元钱。
这可是何支书的小辫子,自己不会放过机会,一定要好好扯一扯。
屋里的两人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何孝文再也坐不住了,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他在欺负这一家子。
既然没法谈了,还是离开吧,想到这里,何孝文便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见何孝文出来了,苏臣又往后躲了躲,不想让他发现。
很快,何孝文消失在黑暗之中,唐母的哭声随即停下,大门也关了起来。
约摸何孝文已走远,苏臣便走了过去,敲响了大门。
敲了好几下,屋里才传出声音。
“谁呀?”
“是我,苏臣。”
“是苏臣,快去开门。”这是唐母的声音。
大门随即被打开,开门是唐薇的大哥唐义,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子。
“苏臣来了,快进屋。”唐义将苏臣让进屋里,将大门关上。
唐薇一直待在房间里,听到苏臣来了,便从房间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