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站在夏承安身后的刘筱云都愣住了。
他再虎,也只敢仗着人多嘴杂顶撞李爱军两句,夏承安直接就人身攻击了。
眼见李爱军再度捏紧拳头,刘筱云吞了口唾沫,伸出手拽住夏承安的衣服,想要将自己刚认识的朋友往后拉一拉。即使真的打起来,至少也能晚一秒挨揍不是。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根本没能拽动夏承安分毫。
夏承安当然不会退,也不能退。当他决定用犀利的言辞面对眼下的不公正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下马威不是这么个立法。
压刺头也不是这么个压法。
大学生新兵也是新兵,从待遇到级别,跟其他新兵相比没有任何区别,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当做那只杀鸡儆猴的鸡。
毫无畏惧与李爱军对视,同样攥紧的拳头与高度集中的精神让夏承安的呼吸都变得缓慢了几分。
刚刷过油漆没几天的窗户外传来徐徐风声,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为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擂鼓助威。
一时间,营房内的空气变得格外宁静。
李爱军的拳头捏了又捏。
他的心情同样糟糕。
这已经是短短一个小时内第二次被人
顶撞了,而顶撞他的人还是自己带的新兵。
按照常理,为了树立新兵班长的威信,这一拳必须要落在夏承安的身上。
如果不这样,其他人只会以为他这个班长就这点虚张声势的能耐。今后想要让他们服从命令听指挥,只怕会难上加难。届时要么用更粗暴的方式带兵,要么打背包走人换一个顶上。
无论哪种,都不是李爱军想要的。
如今早已不是他当新兵的时候,粗暴带兵很容易遭受反噬。至于打背包走人,被一群新兵闹得灰头土脸,他还丢不起那个人。
可是,他不能。
也不敢。
他能肯定,只要他这一拳挥出去,面前这个大学生绝对会歇斯底里跟自己对抗到底。
今天的事必然会闹大,根本无法遮掩。新兵连遮掩不住,坦二连也遮掩不住,甚至团里都遮掩不住。甚至都不需要调查,这个大学生只要身上带点伤往那一站,他李爱军就百口莫辩。
当然,团里可能不会在新训期间处理他。
毕竟上级首长也要考虑新训工作的顺利展开。
但新训之后呢?夏承安背个处分退伍,以他大学生的身份还有光明的未来。可自己呢?就算不背处分
,为了大学生参军入伍的大局,他也必须提前复员。
此时此地,已经没有第二个班长来给他台阶下了。
所以只能由他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我屁股歪不歪,自然有上级首长来判断,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现在,你们三个,因为打架斗殴,罚去操场跑三十圈。有什么意见,跑完后自行去连部反映。
至于其他人,十圈。班级是一个集体,一人犯错,全班受罚,要怪,就怪他们。”
李爱军这么能忍,完全出乎了夏承安的预料。
不过与刘筱云直接顶撞的做法不同,他坦然接受了李爱军的处罚。因为这一次,李爱军处罚得有理有据,也没有偏颇任何人。
罚,他认,但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完了。
李爱军第一次走出宿舍说过的话,他在心里也暗暗念了一遍。
拉着还想辩白几句的刘筱云,旁若无人地从李爱军身旁走过,夏承安阔步迈出营房,表情严肃地走到大操场。
被二班长拉出去的新兵也在这里,此时他们正接受基础队列动作的学习。
夏承安与刘筱云一个昂首阔步,一个不情不愿,拉拉拽拽前后脚来到这里,成功引起了他们的注
意。
只是在二班长严肃的提醒中,看了两眼的他们很快投入了练习当中。
虽然早些时候张定富他们将大操场清理了一遍,但经过大半个早上微风的吹拂,地面上依旧堆积了薄薄一层雪。看着形制迥异于地方的大操场,从出门就有些不太情愿的刘筱云忍不住嚷嚷:
“爷们,咱确定要绕着这操场跑三十圈吗?我怎么看着,这不太像我知道的那种操场啊。”
标准操场的跑道,最外圈也不过四百多米。但他们眼前的这条跑道,是足球场与篮球场的组合。虽然足球场除了两个连网都没有的框架之外不带半分草皮的空旷土地,却依旧将这座操场的外沿扩大到了上千米。
也难怪刘筱云要嚷嚷了。
或许对他来说,这么冷的天,在标准操场跑三圈都够他喘半天了,在这么大操场上跑三十圈,他脑子又没病,凭什么那个黑脸阎王说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但不能不跑。咱们干架被罚,就算告到团里师里也是咱们理亏。
今天这事儿起因是我,算我欠你。放心,罚我认,但他歪屁股偏袒徐振卿的事,别想这么容易翻篇。”
听到夏
承安的保证,刘筱云不再抱怨。
抬手在自己胸脯上一拍,刘筱云这次总算当了个爷们。
“有你这句话,这头我就没白出。不就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