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徐振卿想好好跟夏承安辩白几句。
夏承安毫不客气地斥责无疑在损害他在其他新兵面前的威信。但正当他开口还嘴的时候,李爱军先一步推门进来,适时喝止了夏承安和他的争论。
这位士官的脸色此时并不好看。
一方面,他有些恼怒徐振卿背着他做小动作。另一方面,夏承安毫不客气地拉他当挡箭牌,也让他有些愤怒。
他完全可以肯定,徐振卿根本说不过夏承安。两个人争吵到最后,大概率徐振卿会跟自己一样,挥起拳头砸向夏承安。
他不能放任情况恶化到那种程度,所以他必须要在夏承安说出更加刺痛徐振卿内心的话之前,及时中止这场突然的矛盾。
在夏承安身上瞪了两眼,李爱军扭头看向面色各异的新兵:
“我跟夏承安的问题,用不着你们来操心。还有,作为班长,带头闹事影响班级荣誉,我会在明天课间休息的时候,主动向大家做检讨。这件事到此为止,徐振卿,听清楚了吗?”
徐振卿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在李爱军的眼神逼迫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依旧觉得这件事情李爱军根本没什么大错,但既然李爱军当着这么多
人的面宣布到此为止,他也不敢再擅作主张找夏承安的麻烦。
毕竟,以夏承安现在全连知名的程度,真要闹出事情来,李爱军也不一定能够护得住他。
不甘地瞥了表情平静的夏承安一眼,徐振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看着徐振卿的表现,李爱军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看也不看夏承安一眼,径直离开了宿舍。
三分钟过去,李爱军没有重新推开门走进来,惴惴不安的新兵们这才松了口气。刚才的某个瞬间,他们以为入营第一天的事情会重新发生一遍。没想到李爱军居然会轻拿轻放,不痛不痒地说了两句就走了。
不过,夏承安斥责徐振卿的话到底还是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在这样的疑问中,战士们缓缓进入梦乡。
朝阳升起,新的一天来临,经历了昨天的事情,训练中的一班得到了额外的注视。
没有谁会因为一句到此为止就将这一切当作没有发生过,事实上,无论宋明远还是张定富,甚至邻近一班的几个班长,目光都时不时地投向这里。
这既是一种担心,又是一种防备。
不过这种担心和防备显然有些多余。
经历了一个晚上的思考,李爱
军最终还是决定面对夏承安的时候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只要训练的时候夏承安不犯错,他也不会再多嘴引发不必要的矛盾。
而且,当他真正面对一班的战士,主动检讨自己作为班长的错误时,强烈的落差也让他认识到意气用事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此,我为自己的冲动给夏承安同志和其他战士带来的伤害深表歉意。为了表达我认识错误改正错误的决心,自我处罚俯卧撑一百。”
一百个俯卧撑消耗的体力对李爱军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徒手撑地承受的痛苦却足够向战士们传达他的心意。
让李爱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双手撑地的同时,他最讨厌的那个人居然一声不吭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夏承安,你干什么?”
李爱军感情有些复杂地喝问,但得到的回答却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
“作为产生矛盾的另一方,我也有责任向班长和其他战友道歉。而且,一人犯错,集体受罚。我和班长有矛盾,不代表我不是一班的一员。班长受罚,战士没道理冷眼旁观。”
“我的骄傲不仅会让我面对不公的时候奋起反抗,也会让我面对错误的时候勇于承
担后果。我可能做得很慢,也很不标准,但我希望,班长能够包涵。”
就在李爱军不解的眼神中,夏承安已经开始了他的动作。
没有贪多求快,每一次俯卧和撑起都竭尽所能地追求标准。
而这样的动作落在李爱军眼里,却又像锥子一样狠狠地刺在了他的心里。他忽然觉得,其实自己如果当初能够对这个新兵态度好一些,如果在处理他们三个打架的那件事情上能够公正一些,也许,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会成为一种幻想。
可是,终究有些晚了。
随着夏承安和李爱军俯卧撑动作相继展开,慢慢地站在他们身边的新兵一个个默不作声趴在了地上起起伏伏,将这短短十几米的地方,变成了一道人形的浪潮。
周围的班级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他们或许在嘲笑夏承安和其他新兵的傻,但他们不知道,就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他们见证了一个班级的人心从散碎逐步走向凝聚的关键节点。
一直盯着一班的老兵们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同时,他们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对于夏承安这个兵,他们从一开始的争抢到后来的嫌弃,但就在刚才,这个让他们失望
了的新兵忽然又爆发出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瞬间让他们生出一种特殊的认同感。
与此同时,远处并排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