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复一日紧张地训练前,刘筱云的夺目更像是一闪即逝的流星。
当起床号再次吹响的时候,班长们火急火燎地催促让新兵们甚至来不及跟昨晚的好梦道个别。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虽然团首长对新兵们的分列式表演格外宽容,但这并不意味着宋明远他们能够糊弄。非但如此,团首长的心理预期如果是六,那他们现在必须要让新兵们能够做到七甚至八。
过往的经验非常清楚地告诉他们,想要将一件事情在人前做到稳扎稳打,那私底下就不能出半点纰漏。
军姿,齐步行进,正步行进,敬礼……
前两周觉得班长的要求过于苛刻的他们,猛然发现原来排长和连长的要求更加严苛。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不再用背包带去衡量,固定距离的木棍但凡相比之下有所出入,痛苦的教训便瞬间降临到他们身上。
短短三天时间,他们就吃够来了前两周加起来都不足以抵偿的苦。
然而,进步也是明显的。
如今根本不用各方队的标兵刻意为之,从口令下达的那一刻开始,所有脚步声自发地汇集成一道道惊雷,整齐有序毫不
凌乱,与前两周相比天差地别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与苦练方阵的新兵们不同,作为标兵和旗手的夏承安等人,接受的要求却更加离奇。
稳。
宋明远就这一个字。
抬脚的动作要稳,新进的身体要稳,紧握武器的手要稳,高擎旗帜的肩要稳。
无论站立还是行进,动作标准只是求稳的基础。
从站军姿换成正步分解动作,每一个口令的最低标准是坚持十分钟。十分钟,腰不能晃,腿不能放,身体不能乱动,眼睛不能乱眨。
每个人的后背都用坚实的木棍绑成的十字约束着,甚至连衣襟都被宋明远扎上了大头针。
“不要觉得我苛刻,比起那些真正的旗手和标兵,你们现在这点训练啥都不是。都记住了,连里选你们出来,不是荣誉,而是沉甸甸的责任。团首长怎么看咱们新兵连,怎么看我宋明远,都是通过你们。”
“现在不吃苦,上去掉链子。想要当好兵,就得多吃苦。第七名,你再动一下试试?记住了,所有标兵,就位以后,哪怕天上下子弹,你也得给我站稳了。”
“第二名,眼睛眨巴那么频繁干什么
?不就几滴汗水进眼睛里吗,忍着不动你看它还酸不酸。腰杆都给我挺直了,腰杆当家腰杆当家,腰都不用力,你身子能不晃吗?”
随意地走在十三人面前,宋明远的手和嘴永远不曾停过。
每名战士身上发现的问题他都会及时指出,哪怕暂时没有问题,他那双力气很大的手也能为夏承安等人制造问题。
当夏承安再次被宋明远拽着腰带往前一拉,随着巨大的力道瞬间消失,鼓足了劲对抗的夏承安不由自主地向后倒下。
“这才对嘛。正确的用力方式,我向前拽是拽不动的,只有我松手的时候,你们的身体才会因为惯性往后仰。”
一套接着一套理论不停地从宋明远口中说出,新兵们赫然发现,原来自己在队列这方面,学到的只是一点点皮毛。
也正是在这种气氛中,年关终于临近。
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似是为了应景,从腊月二十八开始,食堂里除了正餐之外,还每人每顿额外添一个馒头。
对于体能消耗远远超出前两周的新兵们来说,一个馒头的提供的热量,大概也就相当于踢二十分钟正步,甚
至还有不足。
而真正值得司务长下如此血本的原因,主要还是考核已然到来。
龙虎榜亟待更新,抛开团首长下来考察这件事情不谈,很多新兵对那个先前他们深恶痛绝的生死簿都有了全新的期待。
底气来自这段时间艰苦的训练中提升的实力。
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以他们当前的水平,究竟能在全连排名第几。
难得地从繁重的训练中脱身的夏承安,终于在一周以后,有了跟刘筱云单独说话的机会。
“爷们,对不住了,到底还是没能让你风光一把。承诺让你给你女朋友拍的照片,估计是没戏了。”
跟刘筱云一起蹲在围观的人群后边,夏承安有些歉疚地说道。
这句话他一直都想跟刘筱云说,只是两个人训练时间总是完美错开,而刘筱云每天晚上都因为过于疲惫倒头就睡,因此这句话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只是,今日的刘筱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还会跟夏承安发脾气的家伙。
当日站在雪地里咬牙坚持的时候,他早就将那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全都看开了。这些天更是在张定富的有意关照下,队列训练取得了飞速的
进步,这种真正能够让他感知到的进步,让他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百无聊赖地伸出手指在地上乱画着,刘筱云笑嘻嘻地回应:
“嗐,说这个干嘛。那些事我早就忘了。真心话,这几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每次感觉特别累的时候,我就想起当时你劝我的那些话。”
“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