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爱军找到夏承安,将单独为736团的新兵们补思想课的想法告诉他时,夏承安感觉整个人都是懵的。
虽然此前他也确实为刘筱云和徐振卿两人上过课,但那毕竟涉及他的专业,而且面对的也都是他的熟人,讲述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怯场的感觉。
但,如果接下李爱军的嘱托,那他要面对的将是736团所有的新兵和三个思想水平远超自己的老兵。而且,他自己还在不断在思想层面向一名真正的战士靠拢,有什么资格去教授别人。
见夏承安满脸犹疑,李爱军叹息一声,到底还是说出了他们眼下面临的困境。
“我们三个虽然训人的时候话不重样,但真到了讲思想政治课的时候,口才肯定不如你。”
殷切期盼的表情在李爱军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为了让夏承安能应下这件事,李爱军完全没有丝毫隐瞒地说出了他们三个士官心中的忧虑。
“很多人总是喊着科技强军,科技兴军。但不管科技怎么发达,这些装备最终都要由人来操控。咱们人民子弟兵之所以具备强大的战斗力,就是因为有先进的思想武装我们的大脑。”
“指导员常跟我们说,一支没有信仰的军队,是打不了硬仗的。咱们装甲兵生来就要攻坚克难,如果这些人的思想水平跟不上,一碰到硬茬子全都成了散兵游勇。”
“就算将来你成了军事主官,带着这么一帮子兵打仗,你觉得能打赢吗?”
李爱军嘴上说自己口才不行,但劝说夏承安的时候,却发挥了超出寻常的表达能力。
他今天必须要劝服夏承安,因为真让他们三个赶鸭子上架,得到的效果也许并不会特别理想。
沉思良久,夏承安到底还是答应了。
从他在梁红兵那里下定决心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出风头的准备。
虽然这样做很可能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让他们认为在做自己的陪衬,但如果能够让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能有所成长,即使被误解,那也是值得的。
这一次,夏承安没有提什么要求,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组训的进程并没有因为736团的问题有所改变,当次日朝阳升起的时候,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候着的新兵们迎来了正式训练的第一天。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正式进入专业技能训练。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当中,你们将接受坦克车
辆驾驶,射击,通信,指挥,保养和维修等多项科目。现在开始介绍你们的教官。”
“车辆驾驶总教员,邵强,来自我师唯一的功勋连队,735团五连。邵强同志具备卓越的驾驶技能和丰富的驾驶经验,曾经多次代表我师参加军区大比武并取得优异成绩。从今天起,他将负责你们驾驶科目训练的一切。”
在黄参谋的介绍中,这位735团的带队士官从一众老兵中跨步出列,抬手向列兵们敬礼后,目光中充满了骄傲地说道:
“装甲驾驶是一项极其考验综合身体素质的科目,你们这些人当中有九成九的人都达不到要求。理论学习的这段时间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如果还不能补足的话,你们当中的大部分将会失去培训的机会。”
邵强的话极具震慑力。
当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列兵们肉眼可见地泛起焦急的神色。
对于这样的效果,邵强表示非常满意。当他重新回到队列的时候,严肃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让人望而生畏的笑容。
任由邵强让新兵们产生焦虑的情绪,黄参谋并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干预,只是依然故我地介绍着其他教员。
李爱军不出意外又跟邵强比拼起了带兵的要求,夏承安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身边所有人因此产生的畏惧和不安。而在这种低迷的情绪中,一对从夏承安进入军营以来首次看到过的军衔走进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是一位看起来就知道年龄很大的老兵。
夹杂着银丝的头发下,是一张圆乎乎的脸。黢黑的脸庞上始终挂着笑意,却让一双明溜溜的眼睛下的眼袋更加突兀。挺翘的鼻梁上还有未曾撕干净的死皮,正与紫红色的嘴唇上灰白的干裂交相辉映。
如果他的身上没有穿笔挺的军装,没有人会将他跟资历深厚的老兵联系在一起。
但显然,他的存在恰好印证了那句俗语——人不可貌相。
就是这样一个扔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亮点的人,肩膀上挂着的军衔却赫然有三道粗细不一的拐。哪怕以最低的时间计算,他的兵龄也比在场的任何人高。
哪怕是黄参谋,介绍这位老兵的时候,声音也显得格外敬重。
“大家好,我叫邢国强,很高兴与大家一起学习装甲维修与保养这门课程。作为你们的师兄,我有几点经验跟大家分享。”
与前边那些盛气凌人的教官
不同,这位老兵的话跟他的笑容一样,有一种春风化雨的力量。
刚刚被邵强李爱军等人的严厉惊吓到的新兵们瞬间舒缓了心情,而这位老兵的声音在他们耳中则显得更加动听。
“虽说咱们装甲兵干的都是苦力活,但装甲车辆却都是精密工业的产物。虽说设计生产的时候考虑到实战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