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机构当中,曲轴连杆机构起到能量转换的作用,而联动机构负责传递动力,气体分配机构则在动力的作用下,承担进气门和排气门的开闭。”
“从结构上看,气体分配机构相对会简单一些,但很多零件位置比较刁钻,所以适合热手。联动机构相当于发动机的骨架,构造没有曲轴连杆和气体分配机构那么有规律,所以拆装的难度最高。”
“至于供给系和空气启动系,那就是发动机的心脏和血管。如果对发动机的结构没有了如指掌的话,这两样你们最好不要碰。”
不用扭头看,邢国强也知道伴随着夏承安对那个一吨多重的大家伙动手,他身边的新兵们恨不得取而代之。
但自己教授的学员,水平到底如何邢国强心知肚明。
最基本的保养维修他们都需要在老兵的看护和指导下进行,这种完全可以评级的操作,他们根本做不来。
而在焦点中心的夏承安,此时却忽然进入了一种非常奇特的状态。
从接受邢国强教导的那一天起,夏承安的耳边就一直回响着一句话——装甲修理技师就是装甲车辆的“外科医生”。
虽说从进入军营的那天开始,自己就忽然间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但理工科出身的他骨子里一直保持着理智和冷静。即便觉得这个比喻确实恰如其分,夏承安也只是觉得它就是个比喻。
但这一刻,夏承安的思绪忽然间有种升华的感觉。
一手紧握冰冷的扳手,一手轻抚油腻的螺丝,虽然大脑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对的就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可夏承安却能够从那些钢铁碰撞的声音中,听到些许沉闷的哀鸣。
夏承安忽然间有种预感,这台发动机可能已经有些老迈了。
军用车辆发动机所谓的老迈,并非完全报废的意思。
如夏承安手底下的这团铁疙瘩,运行了至少有四百摩托小时。因为长时间高负荷运转,撑死到五百摩托小时,发动机的性能就无法达到实战要求了。
到了那个时候,这台发动机就会被更换下来。
但它依旧可以被改作民用,甚至因为其结实耐用的特点,还非常受特定群体的喜欢。
夏承安当然无法给这台发动机改天换命,如今的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通过娴熟的保养流程,尽可能延长其使用时间,让其服役的
寿命尽可能向那个极限靠近。
“手术刀”就掌握在自己手里,本来还信心满满的夏承安忽然间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压力。
在旁观的众人看来,夏承安在拆开发动机的外壳之后忽然间停下来,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而神情则越发严肃。
根本不明白此时夏承安的思想正在发生剧烈变化的张干事忍不住就要催促夏承安加快速度。
夏承安拆解这么多东西需要花费的时间,邢国强刚才解说的时候也做了大概的估计。
就算不吃晚饭,保底也得七八个小时。如果夏承安还要对那些零部件进行检查和清洗,可能时间会更久。
这么长时间,准备好的两块摄像机电池都未必够用。
偏生夏承安还要干站着浪费时间,这如何教他不急躁。
正准备喊一声让夏承安回神,没想到早就注意到他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邢国强先一步制止了他的举动。
“这毕竟是突击考察,发动机本身也没什么毛病,不做规范的维修方案,那也得有个最基本的拆装思路。别看现在干站着,待会儿拆起来,你的眼睛未必够用。”
邢国强忽然发声,让一直紧盯着夏承安看的江科长觉察到了自己手底下的兵似乎要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当即不悦地朝张干事说道:
“张干事,你要是觉得等不了,就回去找个地儿好好歇着。”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虽然江科长同样不太清楚夏承安为什么忽然间停下来,但他很清楚,只要邢国强没有特殊的举动,那就说明这考核没什么问题。
不过,江科长也没有憋着疑惑的打算。
“邢班长,夏承安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难道是发现了他难以处理的问题?”
其实问出这句话之后江科长就后悔了。
到现在夏承安也就开了个发动机的盖子,能遇上多么棘手的问题?况且邢国强刚才也说了,夏承安现在的举动就像他们打腹稿一样,是对后续拆装的思考。
他之所以明知故问,还是觉得邢国强的解释似乎有些掩饰的意思。
“放心,你跟我一个人说就成,我保证不会传扬出去。”
凑到邢国强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江科长满脸期待地等待最真实的答案。
他极度确信,邢国强一定知道个中缘由。
果然,下一刻邢国强细如蚊蚋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
耳朵。
“这个说法比较唯心,但也是最直观的解释,你要保证我说了你不会传出去。这小子现在的状态,就是所谓的开窍了。这玩意说不明白,但绝对是好事。”
邢国强确实说不清楚。
如果他想糊弄江科长,那他绝对会说,这就是思想觉悟正在提高,革命热情正在膨胀。
但这种说辞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