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里这是怎么想的,这不耽误人么。”
电话里,封定边无视梁红兵不停地劝解,气呼呼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导致他如此生气的根由,此刻正以褶皱的状态静静躺在封定边手下光滑的玻璃板上。
跟梁红兵通报情况后依旧气恼的封定边抬手重重拍在那份被蹂躏过的通知上,受到巨大力量的重压,褶皱的纸张熨帖地贴在玻璃板上,将上面铅粉印制的文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晰地映入封定边的眼帘。
于是,纸张再次被蹂躏一遍,而后以更褶皱的状态躺在了办公桌的角落里。
“文书,把夏承安给我喊过来。”
屏住呼吸不愿引火上身的文书终于得到解脱,风似的冲出连部,长呼一口气后迈开腿匆匆往一分队的宿舍跑来。
半路上就看到夏承安站在树塘旁边闭目养神,感觉逃过一劫的文书没来由地有些嫉妒。
“夏承安,你倒是好安逸。连长找你,赶紧过去,晚喽他又要骂人。”
听到文书的声音,夏承安就睁开了眼睛。
虽说被人打断好梦确实有些着恼,但看到对方同样心情不甚明快,夏承安也不好像那些老油条们一样肆无忌惮地出言回怼。
“知道连长找我什么事不?”
到底每天晚饭后的电脑课并肩作战好些天,虽说两人的资历还稍微有些差距,但文书也没有因为夏承安毫不客气地询问就心生不满。
“我哪里晓得哦,团里送了份通知过来,跟你有关。连长看了以后就打电话给指导员开始骂人,我都不敢仔细听,生怕他看见我连我一起骂。”
“你被磨蹭咯,赶紧过去吧。”
在文书的连连催促下,夏承安整整衣着,随即匆匆赶往连部。
只是打报告后听到封定边的回应,夏承安就预感可能不是什么好事。而当他推门而入,手忙脚乱地接住封定边扔过来的快要被揉成一团的通知,夏承安的心瞬间“咯噔”一下。
而当他展开通知,将上边的内容悉数看完,夏承安的眉头直接挤成了两座大山。
“连长,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老子也希望是开玩笑。”
封定边没好气的闷声回了一句,随即带着恶狠狠的表情往嘴里灌了一口凉茶。
似乎这又是金银花又是野菊花的茶水败火的效果并不怎么样,封定边说话的声音依旧有些沉闷。
“这都几月了,还把你派出去干这干那,今年技能考评还参不参加了?”
意识到这话跟夏承安说也没用,封定边败兴地将搪瓷茶杯扔在桌上,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封定边从靠背椅上站起来,而后背着手在办公室不算太宽阔的空间里来回踱步。
看到封定边有些心烦意乱,夏承安不得不小声朝他问道:
“连长,这事儿难道真不能跟团里再商量商量?我这里一大堆事您是知道的,再把我弄出去,等我回来,那不得三更灯火五更鸡加班加点补进度。”
正准备转身的封定边听到夏承安也跟自己诉苦,没好气地瞪了这个列兵一眼,随即气咻咻地骂道:
“商量个球。老子要是能商量,至于把你叫过来?政委亲自点的将,咱们连就你一个。真不知道政委这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你一个新兵参加这种任务能顶个球用。”
虽说对于这项命令夏承安心里也有些不太情愿,但听到封定边这么形容自己,夏承安也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还得封定边这位连长拿主意。
“行了,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吧。不过你得给我记住喽,任务要完成,自身的学习也不能落下。连里车长考核的教材,你带走一份。我得提前给你打预防针,今年车长考核不通过,明年反正我是不会给你的推荐报告上签字的。”
有意让夏承安感受压力,封定边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表情都严肃了几分。
但紧随其后的,就是他不耐烦的声音:“行了,带着通知滚蛋。老子现在看到你就觉得烦,这都特么闹的什么事。”
知道封定边并非有意朝自己撒气,夏承安抬手敬礼,随即阔步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文书缩头缩脑打探着房间内的情况。
看到夏承安走出来,顿时做出一个可怜兮兮地询问的表情。
见夏承安回以微微摇头的动作,文书脸上的神色越发苦涩,却也只能趁着夏承安尚未关门的机会,蹑手蹑脚走进了办公室。
而在一分队的宿舍里,看到夏承安带着一张纸走进宿舍,而后从杂物柜里找出背包开始收拾衣服,刘筱云和一众老兵们顿时好奇地围了上来。
“夏承安,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李爱军依旧争分夺秒地写着总结,但此刻也忍不住停下手中的笔,走到夏
承安面前沉声问道。
感受着老兵们的关怀,夏承安苦笑着将放在床头柜上褶皱的通知取给李爱军。
“团部命令,让我参加今年的军地共建任务。”
军地共建是二十多年前部队响应党和国家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举措。
这项活动一经开展就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因此一直延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