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堂把他爹那天晚上去宋长吉家里等人,但是一直没有等到宋长吉,结果却中毒回来的事,添油加醋的给王海叙述了一遍!
其实,对于宋文堂所说的这些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但是并不相信,此刻又听宋文堂说了一遍,他依然是半信半疑。
“宋文堂在哪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这小子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我猜,他肯定是知道给我爹下毒这事犯了重罪,所以藏起来了!”
“难道你们就没派人去找?”
“找了!但是,没敢大张旗鼓的去找,因为我爹说了,还要指望着宋长吉去买田呢,所以就派了一些人私下里去寻找,结果找了好久都没有消息,我们也把宋长吉府中的一些下人,包括云锦祥商号的人抓来询问了,但他们也不知道宋长吉去了哪儿……”
“听说宋长吉把他的家产和那一百五十船粮食都卖给了林旭,有没有这回事?”
王海继续询问。
“我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但是我觉得,这不应该吧!宋长吉好不容易才积攒了那么多家产,怎么可能会舍得卖给林旭呢?再说,林旭不过就是一个山村的小子罢了,就算是
林山商号的生意很红火,但是这个商号开业才几天啊,他怎么可能买的下宋长吉的庞大家产?光是那一百五十船粮食,他也买不起啊!所以我觉得,这明显就是别有用心之人在造谣……”
听着宋长吉的话,王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等王海把话说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哎,王公公,王公公……”
宋长吉还想再跟王海聊几句呢,但是王海已经走远了。
……
王海马不停蹄,又来到了冯文禧家!
结果,他的待遇跟宋朝山一样,也是被管家挡在了门外!
这一次,冯文禧是下定了决心做缩头乌龟,甭管谁上门,他都不准备见人了,因为他越是关上门来琢磨,就越是觉得自己以前太傻了,竟然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
这种恐惧在他的心中一遍一遍放大,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他现在只想把自己藏起来,就像是鸵鸟一般,只要把头深深的埋进沙子里,那么所有的危险都跟自己无关了!
王海没有强行进去,因为事到如今,进不进去,见不见到冯文禧,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经过这一番连轴转的串门,以及他从其他渠道了解到的
信息,不禁是愈加觉得这件事扑朔不清了!
他深深的感觉到,江苏的这一滩水,已经越搅越浑了,背后似乎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一切,甚至还故意想把这件事往宫里扯!
因此,他做出了决断,绝对不能再跟这件事纠扯了,必须要尽快抽身而去,否则,就真的要捅破天了!
至于改稻为桑,至于在年底之前织出一百万匹丝绸,都去他娘的吧!
改稻为桑的政策推行不下去,那是朝廷和地方官的责任!
一百万匹丝绸织不出来,那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没有生丝,神仙也织不出来丝绸啊!
就算是最后需要自己来背锅,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小锅罢了,大不了卸掉江南织造局的这份差事,回到宫里,靠着干爹的庇护,隐忍上一阵子,照样可以东山再起!
总之,这一摊子事,自己绝对不能再插手了!
至于江苏的这摊子烂事最终如何收拾,那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于是,回到织造局之后,他也关门谢客,坐等着破局的那一天!
……
最终,林旭成功利用了王海、宋朝山、冯文禧互相不信任,互相把别人当枪使的矛盾,再加上宋长吉的
神助攻,成功离间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使得他们全都当起了缩头乌龟!
其实,宋朝山对于时局的认识还是非常清晰的,他知道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王海毕竟是宫里的人,靠着干爹的庇护,或许还能全身而退,而他和冯文禧,却根本就没有了退路,唯一的活命机会,就是打着织造局的牌子买田,通过这个方式跟宫里绑在一起,然后再靠着皇权强压,把改稻为桑之事办成,那么他们或许还能逆风翻盘!
否则,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一层利害关系,他早已经跟冯文禧剖析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不过,冯文禧已经认定了宋朝山在坑他,在拿他当枪使,另外他听信了林旭的话,对于之前的那些事,都不是他挑头干的,上面追究下来,也有别人在前面顶着!
在这种心理之下,他当然不会再去挑头做事!
把头深深的埋进沙子之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他的最佳选择!
对于冯文禧的这种心理,宋朝山其实非常清楚!
他原本想着跟冯文禧面谈一次,进一步跟冯文禧剖析利害关系,让冯文禧豁出去把这件事办了呢!
只不过,
他强撑着病体来到冯府,不但没能见到人,还把自己气得晕了过去!
回来之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连吃饭都困难了,只能喝一点儿流食,对于江苏的这一滩子浑水,他虽然还想要奋力一搏,但却是有心无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