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躺在床上,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心中依旧是翻涌不平。
得知自己有孕时的兴奋荡然无存,墨画说的是,玉灵不过是个奴才侍妾,就是生了个阿哥也不会越过了她。
但若是她生下这府中的长子,被记到福晋名下呢?
福晋膝下无子,定是要把主意打到玉灵这一胎上的。可怜她苦心谋划啊,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儿竟凭空冒出来这么个绊脚石。
次日一早,四爷和福晋便收拾妥当,坐上马车,进宫赴宴。今日进宫,夫妻二人都不似以往那般凝重,反而松了一口气。
胤禛膝下无子,德妃已经明里暗里为难过福晋多次,偏她还不能说什么。
皇室宗亲都已聚集在大殿上,皇上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受着他们的叩拜,面色如常。
可德妃最会察言观色,她能感受到今日的皇上情绪不好,不似面上那般平静。
于是紧了紧手里的帕子,安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任由新进宫的嫔妃去皇上身前伺候。
就在觥筹交错间,不知从何处,又传起了四阿哥胤禛和美妾的风流韵事,二人的故事被编成了话本子,京城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间不少人打趣胤禛,起哄的人是越来越多,竟有皇上不问就不罢休之意!
德妃秀眉微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终于,该来的还是会来。
阿哥们向皇上敬酒时,不遗余力的表现自己,带着小皇孙,也是磕磕绊绊的行礼说着吉祥话,皇上眼含笑意的看着几个小不点,照例赏赐了许多东西。
皇上缓缓扫视了殿内几位成年的阿哥,最终目光停留在了老四胤禛身上,似是带着些审视的意味。
悠悠开口,语气中隐隐含着几分调侃:“老四啊,朕什么时候才能抱上你的儿子啊,哈哈哈哈,你额娘是日日为你着急啊!”
此话一出,大阿哥和八阿哥隐晦交换了个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四阿哥闻言,立刻躬身行礼,恭敬开口:“儿子让皇阿玛费心了,许是皇阿玛惦记,儿子才有了这般好运。今日正是有喜事启禀,府中已有两名妾室有身孕,等诞下子嗣,定抱来让皇阿玛瞧瞧。”
说罢,他脸上还带着笑意,目光坦诚的看向皇上,带着几分纯粹憨直,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儿子在和父亲分享喜讯。
德妃闻言,激动的差点站起来。嘴里连声道:“好!好!这是大喜事!”
皇上看似龙颜大悦,又多问了他几句,才让胤禛退下了。
四爷从大殿中央回到席面上。
大阿哥抬眸细细打量着他,不知怎的,近来他总觉得老四变了,就在他愣神之时。
四阿哥的目光扫了过来,与他对视的瞬间,大阿哥霎时捕捉到了他眼神里的不同寻常,好像是,不易察觉的疏离
宴会结束后,四爷和福晋去德妃宫里说话。
德妃很是仔细的问了两个孕妇的情况。福晋一五一十的回答:“一位是李格格,还有一个是四爷前段时间抬的侍妾。”
德妃微微蹙眉,有些不悦的问道:“侍妾?来路可清白?”
福晋知晓德妃的顾虑,于是解释道:“回额娘,是四爷前院从前伺候的宫女,内务府拨进府的,想来出身清白。”
德妃很满意福晋的这一点,识大体,不会随意攀污谁,倒是有几分大家风范。
她拉起了福晋的手,眼里带着些关切:“好孩子,额娘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但你要明白,妾室们的孩子都得叫你声嫡额娘,既如此,她们二人谁生下男孩,便记在你的名下,抱到正院养着,也是那孩子的福分。”
福晋知道这是德妃在教她,也是许诺她,心中不免有了些感动。“多谢额娘,是儿媳无福,没给四爷生个嫡子。”说罢,眼眶也红了。
同是女人,德妃也能共情福晋的处境,府里的妾室接连有孕,她心里再怎么大度,也不会好受。
罢了,德妃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一位胖乎乎的嬷嬷上前。
福晋一看,便知道德妃的意思,自从弘晖走了,每次进宫,德妃都会找人给她把脉,宫中圣手,民间神医,不知有多少人为福晋看诊过了,汤药也一碗一碗下肚,可还是没有动静。
对于德妃此举,福晋是有些抵触的。
前些年,弘晖没了。她心痛到恨不得跟着他一同去了,可其他人呢?只关心她还能不能再生出嫡子。
她恨极了,替她可怜的弘晖恨。那段时间,四爷初一十五留宿前院,她也从不主动,甚至还有些排斥。
每每看到四爷和大格格静茹亲昵的模样,她的心就如刀割般疼痛。
多少次,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问四爷,你是否,还记得你第一个孩子,你的弘晖?
思及弘晖,福晋的眼眶又红了,德妃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道:“这是老十四的奶嬷嬷,我惦记着你,前几日便专门将她接了进来,让李嬷嬷给你诊诊脉罢。”
福晋闻言,将思绪拉了回来,乖乖将手伸了出来。
李嬷嬷上前给福晋诊脉,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良久,出声询问:“老奴请问福晋,这月月事是否还未来?”
福晋身侧的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