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扶住了她的手,心中五味杂陈:“你怀着身子,不必多礼。”
福晋抬头看向德妃,见她精致的脸庞上明显有哭过的痕迹。一瞬间,福晋的鼻头又有些泛红。
婆媳两人进了主屋,刚一落坐,德妃就吩咐:“将火上煨的燕窝给福晋端来,天凉,热热身子,别着了寒气。”
转头又打量着福晋,皱着眉头,有些忧心:“你怎的瘦了这么多?可是孩子折腾你?”
福晋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府医说,有可能是双胎,所以怀的辛苦了些。”
德妃闻言,眼睛一亮,对着嬷嬷说道:“去,将杜太医叫来,给福晋把把脉,双胎,是多好的兆头啊。”嬷嬷心领神会,就将屋中的丫鬟都带了下去。
待屋里没了人,福晋才开口询问,一张嘴就是掩不住的焦急与恐惧:“额娘,四爷他是不是真的染了瘟疫?”话音刚落,眼眶竟又蓄满了泪。
德妃轻叹口气,安抚福晋:“你怀着身子,一直哭什么。胤禛身边带了好几个太医,你不必太过忧心,胤禛定会平安归来的。”
话虽这样说,但德妃眼中竟闪过一丝狠厉,低声道:“只是,他们不让我儿好过,我就定不会让他们自在!”
福晋闻言,心中一颤,惊慌失措的问道:“额娘这话是有人要害四爷?谁胆子这么大,竟竟”
她越说越不安,更觉得四爷身处危险之中。
德妃看着福晋摇摇欲坠的模样,眼中满是无奈。
罢了,当初选乌拉那拉氏的女儿给胤禛当福晋,也是觉得她家世好,端庄得体,只是,到底年纪小,没经过什么风浪,一时还撑不起场面。
德妃招手,示意她坐近些。福晋靠近她,只觉得心里突突的厉害,抚了抚心口,德妃看向福晋,目光深沉,缓缓开口。
“我宣你进宫,有两件事,其一,胤禛感染疫病之事,皇上已经知晓,我估摸着,说不定是今儿晚上,或者明日,他定要来瞧瞧咱们娘俩的。你现在怀着胤禛唯一的嫡子,又忧心胤禛,知道该怎么做吗?”
德妃眼神犀利,直勾勾的盯着福晋,生怕她听不明白。只见福晋点点头,恭敬道:“四爷信里说了,让我听您的吩咐。”
德妃稍稍松口气,拍拍的她手,语气也柔和了些“好孩子,喝了这碗燕窝,随后跟我去小佛堂,给胤禛抄经祈福吧。”
福晋点点头,她正有此意,不然总觉得心中不安。
德妃素来了解皇上,果不其然,在晚膳前,皇上就摆驾到了德妃的宫里。
太监见皇上来了,立刻低着头轻声禀告:“皇上万岁,德妃娘娘和四福晋下午就进了小佛堂,给四贝勒爷祈福,现在还未出来呢。”
皇上一听,神色微动,抬腿往小佛堂的方向走去。推开门,便见两人直挺挺的跪在蒲团上,德妃声音沙哑,疲惫的开口:“不用摆膳了,本宫不饿。”
皇上听闻,沉声开口:“朕来了,陪朕用些吧。”
德妃和福晋听到是皇上,急忙转身,便要行礼:“臣妾/儿媳给皇上请安。”
皇上目光落在四福晋单薄的身影,见她跪在地上,心中也是一片心酸,点了点头:“起来吧,不必拘礼。”
福晋正要起身,就感觉旗装的下摆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晃,起了一下没起来,没有站稳,眼看着就要跌倒,忽然感觉一股力量从侧边扶住了她。
只见德妃身边的嬷嬷一把护住了福晋,慌张道:“四福晋,您这是怎么了?”
德妃见状,忙说道:“快,快去请太医!”说罢,一堆人将四福晋小心翼翼地抬到了偏殿安置。皇上也放心不下,跟着去看了看。
不过片刻功夫,太医就匆匆赶来了,就是今儿下午德妃所说的杜太医。
杜太医给福晋把脉,沉吟了片刻说道:“臣观四福晋脉象,似是双胎,但脉象细弱而涩,此乃忧思过度,伤及心脾之兆,胎像不稳,还需细心调养,以安胎气。”
此言一出,皇上和德妃乃至躺在床上的四福晋都面露惊讶,只见福晋眼中的泪不住的往外流,哽咽道:“都是儿媳的错,儿媳近些日子,夜里总梦见四爷在灾区浑身发烫,食不下咽,痛苦万分,一想到四爷如此受苦,儿媳实在是心痛,害得这腹中的孩子也跟着受苦。”
皇上闻言,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奏折上只说胤禛感染瘟疫,高热不退。
可今日听她一说,便想到自己儿子乃是天之骄子,如此金贵的身躯,竟被这样折磨,心中忍不住隐隐作痛,一字未说,转身出了偏殿。
德妃念着皇上还未用膳,便叫小厨房做了些清淡爽口的小菜,配着一碗粥,陪着皇上用膳。
只见皇上也是不住的唉声叹气,食不下咽。那是他的亲儿子,怎会不担心呢,于是德妃一边给皇上布菜,一边轻声宽慰。
“皇上,胤禛前去救灾,这是他身为皇子的责任,皇家的孩子,享受了万民敬仰,就要为百姓付出,心系万民。我知道您里挂念胤禛,可您的身子也要紧啊。”说着,还装作不在意的将眼角的泪拭去,仿佛不愿让皇上看见。
德妃的话,在皇上的心头种下了种子,胤禛心系万民,有责任,有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