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的宫道,吴妙素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开口道:“后来我又去过唐花坊,他们都说你犯了大错被处置了……”
怀恩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接过吴妙素的话茬,只是反问道:“吴女官怎么会在这里?”
无论如何,是郡主保住了他的性命,他已经以自己的姓名发誓护卫郡主一生,自然要以郡主的安危优先,不能轻易泄露这些危乎郡主的消息。
吴妙素一怔,随后面不改色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如今在皇后娘娘眼前行走,偶尔会去郭贵妃宫中,看到她宫中有个亲信女官形迹可疑,便悄悄地跟在了她后面,看她究竟在做些什么……没想到会遇上你。”她的目光看向怀恩手中的托盘,一眼就辨别出上面盖着的红绸来自之前张皇后赏赐太子妃的布料,道:“原来你如今跟着郡主,倒是让人安心。”
怀恩没想到她猜得竟然这样快,定然是自己手中的东西暴露了什么,只是见招拆招道:“是郡主保下我的性命,我自然理应为郡主所驱驰。听郡主话中的意思,似乎和女官也很是熟稔,想必也对女官多有照顾。”
吴妙素轻声道:“郡主……郡主对待宫人最好,时时刻刻都护在身边,以后跟着郡主,也不必担心自己委屈。”
她当然知道朱予焕是个不同于寻常王子皇孙的人,但她到底也是一个孩子,出了她的院子,朱予焕又能保护得了谁呢?哪怕是她自己,恐怕也如履薄冰吧。
怀恩听出吴妙素话语中的隐隐羡慕和一丝落寞,又看了看她身上的女官服饰,没有说话。
刚才与那个不知身份的人交谈的也是个女官,也不能排除吴妙素的嫌疑,若是她早就发现了自己,临时找个借口也不算什么难事。而如今他撞破了这样一件秘事,恐怕在劫难逃……
怀恩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托盘,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如今郡主正在乾清宫,这是要转呈皇后娘娘的物什,关乎郡主的性命。”
倘若那个女官真的就是此时此刻走在他身边的吴妙素,他最担心的不是吴妙素杀人灭口,而是杀人灭口后无人能将他手中的东西交到张皇后面前,这样郡主岂不是要蒙受不白之冤……
两人都沉默不语,不知道变故究竟会在哪一刻发生。
一阵风划过,掀起红绸的一角,吴妙素看到托盘中的东西,微微一愣,她攥紧了手,许久之后才如同开玩笑一般问道:“既然改换身份,如今该怎么称呼你?”
怀恩一怔,还是道:“怀恩。”
吴妙素停顿片刻,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怀恩,我和你一起去将郡主的东西送到皇后娘娘那里。”
怀恩没想到她会突然有这样的主意,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想到朱予焕此时此刻还在乾清宫,他也来不及思考太多,只是微微颔首,道:“好。”
两人一到坤宁宫,怀恩将东宫的事情尽数交代了一番,这才把朱予焕的贺礼递了上去。
张皇后扫了一眼托盘里的东西,微微一笑,突然对吴妙素厉声道:“你去宣郭贵妃和十哥儿来,和我一起去乾清宫觐见,她要是不来,别怪我将她的事情全都抖出去,到时候大家都别想过好日子!”
吴妙素被她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犹疑道:“郭贵妃若是不来……”
张皇后冷笑一声,道:“她和十哥儿若是不来,就把谭氏叫来,和我去乾清宫讲讲理!她是个嘴巴厉害的,可谭氏不是,谭氏惜自己的命,难道不惜她在朝为官的老子的命吗?”
吴妙素深知这位皇后的手段高手,得了吩咐立刻前往郭贵妃的寝殿宣皇后口谕。
郭贵妃自然是不愿意去,她本就是想看中宫狗急跳墙,就是再来十个吴妙素,她也绝不动一步。
郭贵妃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让人换了一条湿帕子,这才道:“本宫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同皇后娘娘一起见驾了。至于十哥儿,他可不比顺德郡主聪慧,每日有良师教导,为了得陛下一句夸奖,十哥儿可是要花几个时辰读书呢,如今他还没读完,怎可半途而废呢?”
便是她的计谋拙劣又如何?只要有皇上的宠爱,难道她还能一辈子都斗不过张皇后那个拿小孩子出来搏宠爱的老妇吗?
先前太宗爷的时候,张氏便将孙女献宝一样讨好老爷子,现如今太子又让顺德郡主和太子一起听日讲,这可是连皇子都没有的殊荣,真当大家都不知道她心中的算盘吗?无非是想要稳固太子地位,又借着小孩子聪明讨好皇上罢了。
既然如此,她就先将这郡主废了,看张氏到时候还能不能再调教出第二个顺德郡主出来。
吴妙素见她是铁了心的不动窝,只好道:“既然贵妃娘娘身体不适,臣便去拜见谭娘娘,宣皇后娘娘的下一条口谕了。”
听到这话,郭贵妃语调扬起,嗯了一声问道:“什么意思?皇后娘娘有什么口谕要给谭氏?”
吴妙素恭敬道:“皇后娘娘说,既然贵妃娘娘无暇,便请谭娘娘随她见驾讲理,看看还要不要她老子的命了。”
郭贵妃霍地坐起,将手中的帕子往地上一摔,只听啪的一声,郭贵妃爽朗道:“当真是陛下与娘娘洪福保佑,本宫的身体竟然忽地大好了……”她哈哈一笑,又隐约透露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