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岁的心忽然不可抑制地软了下来。
原主的记忆中,南州怀远将军,祁家三公子,不过刚刚及冠,放在现代的年纪来讲,大学都没有毕业,还可以在父母面前撒娇耍赖。
可是祁霁,就已经要独自背负祁家两代人的血仇,苟活至今。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少年的乌发:“乖,不疼,我很轻的。”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昏迷中的人眼睛颤了颤,似乎要清醒过来。
姜岁岁适时地拿出麻醉针,直接扎了进去:“睡吧,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
祁霁的睫毛抖了两下,终于还是被深沉的睡意给拉进了梦中。
姜岁岁继续手上的动作,那破碎的衣物越是剪开,她越是忍不住想骂娘。
贾贵打的棍子,跟上次抽她的鞭子不同,这棍身带刺,打进肌肤时,便会连带着皮一块带起!
五十棍下来,祁霁整个后背,就没有一块好肉,有些地方,甚至都深得见骨。
这个杀千刀的!绝对是在公报私仇!
姜岁岁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术刀将皮肉里的倒刺拔出。
屋内的光太暗,她找了许久才挑出几根,正琢磨着是否要进手术室时。
听到向远惊喜的声音:“小进,小进,你醒了,太好了,姜姑娘,我弟弟醒了!”
姜岁岁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
“谢谢姜姑娘,谢谢姜姑娘。”
向远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再次跪在地上给她重重地磕头。
“姜姑娘,你和祁校尉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弟一定会报答的,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找贾贵,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会给祁校尉出这口气的!”
“不急,时日还长,你先带你弟弟回去好好养伤,只是留意着贾贵的一举一动。”
向远一愣:“姜姑娘这是想让我在那边做探子?”
姜岁岁摇头:“经此一遭,你觉得贾贵还会信任你吗?”
当然不会,不仅如此,他们兄弟俩以后在贾字营会活得很艰难。
平日里干最脏最累的活不说,冰州周边,时常有赤狄来犯,贾贵想要弄死他们兄弟,太容易了。
向远视线落到房里的向进身上,突然眼睛一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姜姑娘,我死可以,只求你好人救到底,让我弟弟活下来。”
姜岁岁抬起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死不死的,哪那么容易死,这局不难,你回去以后,贾贵要打要骂都随他,但是事情一定要闹大,最好闹得整个军营都知道,包括大将军。”
都是爹生娘养的,而且出事的还是自己的手足,姜岁岁就不信,贾字营里就没一个同情向远两兄弟的。
只要有人不忍心,捅到上面去,这事就好办。
“这样就行了?”向远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记住,不管他如何打如何骂,你态度都一定要好,知道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向远还是用力点点头。
“多谢姜姑娘,那我弟弟就先带回去了。”
两兄弟走后,姜岁岁再没顾忌,直接挥手将祁霁弄进了手术室里。
等到给他清理好伤口,已经深夜十二点了。
姜岁岁伸了伸懒腰,身体又饿又累,她摘了颗黄桃放进嘴里啃,越啃就越不是滋味。
黄桃是好吃,可再好吃的水果也不能当饭吃呀!
她想吃现代老妈做的鸡蛋饼、可乐鸡翅、排骨莲藕汤、清炒空心菜,最后再配上一碗软硬适中的白米饭,她能干两碗!
可是再瞅瞅这里,姜岁岁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这一夜太累,她到后来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醒来时,天还没有亮,姜岁岁搓了搓肩膀,冻得腿都麻了。
她看了眼手术室里的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祁霁还没醒。
好冷好冷,这温度似乎又降了不少,她要是真这么睡着,非得活活冻死。
姜岁岁不停地搓手搓脚,等到身上没那么冷后,才再次敲响了罗兰家的门。
开门的仍旧是莫启明,见到是她,桃花眼中满是不耐:“什么事?”
姜岁岁赔着笑脸,将用布包着足足一斤的冻黄桃递过去。
“实在不好意思,莫校尉,这么晚打扰你了,我能不能拿这东西跟你换点棉袄或者柴火什么的?”
莫启明瞅了一眼那东西,刚要拒绝时,瞧见那金灿灿的颜色,微微一愣。
“真是稀奇,冰州这地界居然有金桃,而且保存得还不错。”
“不仅如此,味道也跟新鲜时一样,”姜岁岁又拿出一瓶葡萄糖水晃了晃,“再加点这糠水,保证莫校尉意犹未尽。”
莫启明思考一瞬,把手一伸:“行,不过只能换一床棉被。”
这只狐狸,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姜岁岁磨了磨牙,跟他讨价还价:“莫校尉,这金桃在上京可是十分珍贵的,您才给换一床棉被,是不是太……”
“棉被在这冰州地界也是紧缺东西,”莫启明似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