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这儿勾勾搭搭地说些英雄之间相爱相杀相互尊重的无聊话,晏家的聘礼已经到宅院门口了。
吹锣打鼓的声音传遍了大街小巷。
唐镜染漠然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望着被潜龙卫封死的大门:“这是做什么?”
墨北渊骂骂咧咧:“做什么?你还好意思说?”
他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但现在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走到她跟前去怼脸骂,躲在距离她还有十来步的大柱子后面。
“你知不知道那个蓝色的牌子代表着什么?”
“那茶棚的小二说,代表身份尊贵,我可花了大价钱。”
“那是景王花的。”
“本王的,就是王妃的。”
墨北渊脑仁又开始疼了,没完没了了。
他负气地往凳子上一坐:“反正我不管,你们把这件事解决了。”
“到底什么事,你搁现在都还没说。”唐镜染一来二去的,脑子还发蒙。
他到底为了什么这般生气,刚刚还差点泄露她最大的秘密。
墨北渊呆呆地看向顾承景:“本座没说吗?”
顾承景老实巴交:“嗯。”
“哦,可能刚刚太上头忘记了。”
唐镜染:“……”大事都能忘记,这家伙脑子是不是被吃掉了。
墨北渊道:“那蓝色的牌子代表着随时完婚,今天他们拘了我一天,什么都没问,就顾着给我量体裁衣了,婚服明日就要送来,后日我就要和晏青青拜堂成亲了!”
“这么生猛?”唐镜染始料未及,“晏家现在的家风都这生猛了吗?”
顾承景随口一问:“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可都是三媒六聘,三书六礼,什么都得准备的妥妥当当,就是议亲都有很多麻烦事呢,我……”
唐镜染忽然看向随口一问的顾承景,这家伙搁这儿套她话。
顾承景已经走到她跟前了:“百年之久,你都还记得那么清楚呀,看来晏巍在你心里留的够深。”
若是他呢?
他心里泛着酸,胃有些不舒服了。
“他都死了。”
“可不是,人死之后,活着的人才会记着,才会难过。”
唐镜染不过随口一说,但顾承景却听进去了,他问:“那若我死了呢?你也会记得吗?会比他死的时候,更难过吗?”
她没想过他竟然会问她这个问题。
说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她并没有为晏巍难过过。
她死在晏巍之前,而且死前他们闹得很不愉快,因为那个人,那件事,他们几乎决裂。
所以难过谈不上。
只是现在,死者已矣,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也不为难晏家。
可若是顾承景死了……
她心脏的位置抽了下,那股酸疼感带着她的鼻腔都有些酸,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上眼眶。
“现在本座的事,是不是比较着急?”
墨北渊就像一道鬼魂似得凑两人中间,强行把生了恋爱脑的顾承景给挡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添乱。
现在是讨论情爱的事吗?现在是要讨论他怎么活命的事。
顾承景并不觉得这事儿大,反而是墨北渊这混蛋居然打断了唐镜染的回答,他心情很不爽:“不过就是成亲,本王瞧着那晏家大姑娘也不算丑。”
“我是帝师,墨家人若是动了凡心,就离死不远了。”
墨北渊这个秘密除了墨家之外,也只有唐镜染知道了。
现在看来,墨家的阴阳眼是天生的,但在百年之前,可是墨家的祖宗去交易回来的。
有得必有舍,阴阳眼让墨家得了无上尊荣,但也得了短命的诅咒。
早恋爱、早成婚、早生子、早死。
一般来,但凡有新的血脉出生,墨家就会死一个人,大概率会是孩子的生父,若生父不幸早早殒落,那婴孩出生之后,也会随机再死一个。
谁都没法破除这个诅咒。
就连唐镜染也不行。
他瞧了一眼顾承景,又赶紧对唐镜染道:“你作为南楚的大阴阳师,现在又披着昭阳长公主的皮,绝对不能吃里扒外,把墨家的秘密告诉外人。”
顾承景一本正经:“本王需要知道你的秘密?”
切,现在不说,他等会儿和唐镜染单独相处的时候再问。
潜龙卫扛着巨大的压力:“能不能想想法子?要扛不住了。”
门都快碎了,他们也都快碎了。
晏家人在外面砸门,哐哐一顿乱来,他们好像回到了战场上,对面敌方的攻城又不能砸石头,好无助。
“放他们进来吧。”
唐镜染广袖一挥,潜龙卫倒是得了指令松了口气,立刻就让开道。
外面还在努力破门而入的晏家人一个没收住力道,冲进宅院,摔了好几个狗吃屎。
第一个冲进来的人毫无疑问地被压在最下面,差点死在当场。
墨北渊袖中的拳头都捏紧了,从未有过这么一刻,他想打死唐镜染。
晏家的管事施施然地走进来,瞧了一眼院子,太寒酸了,和他们晏家相比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