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暖日和风,燕穿云中流水飞红。
午后的青阳带着一种蓬勃的活力,白金色的神辉洒遍翠川碧水,似乎也将无双剑宗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驱散了不少。
方有崖的身影从天际落下,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瓷瓶。
这瓷瓶里装的不仅仅是一枚丹药,更是一个人,乃至一群人心底的期望。
第五流霞到最后也没能如愿的吃上龙鲤,那九条鱼到底是没能突然恶疾的,这也让急匆匆赶回来的小于长舒了一口气。
方有崖自然不会让这位守池的弟子难做,只是答应了第五流霞,过些日子,给她送上几条鱼凫打打牙祭,才终于“哄”得一脸不爽的第五流霞悻悻的离开了莲剑池。
至于第五流霞赠与的那枚丹药,因为其本身的尴尬功效,短时间内,只有少数几家财力雄厚的商会势力愿意回收,最终,在归墟之滨的沧溟坊市里,方有崖找到了王家的金玉楼,以两百九十万灵石的价格忍痛抛售,而后,又以四百一十万的价格购入了一枚损余丹。
千里迢迢奔四方,风尘满面心力憔,虽然最终的结果并不是特别的圆满,但这已经是方有崖所能做到的所有了。
刚推开门,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陈锦鸿坐在床头,腿上搭着一层被褥,深陷的眼窝,枯草一般的凌乱长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异常萎靡。
在他身前,张胖子和杨巅峰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聊着天,不远处,莫尘正将滚烫的汤药倒入碗中。
听到有人推门,众人的目光瞬间转了过去。
“方师兄!”
杨巅峰豁然起身,目光中带着希冀。
在场的所有人中,没有人比他的内心更加煎熬。毕竟,眼前的一切,他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虽然那姓赵的在比斗之时咄咄逼人,出言侮辱,但如果不是为了死撑着一口气,事情可能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方有崖迎着杨巅峰的眼神,轻轻摊开手掌。
“只弄到一颗损余丹…”
“损…损余丹吗…”杨巅峰看着对方手中的那枚丹药,眼神有些复杂。
一颗损余丹,起码四百多万灵石,他心里其实非常清楚,方有崖已经尽力了,但人啊,往往总是忍不住会报最好的期望。
张胖子轻轻拍了拍杨巅峰的肩膀,没有多言。
“咳…方师兄…”
陈锦鸿微微撑起身子。
“辛苦你了…”
“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只是可惜,最终也没有弄到补天丹。第五长老私人赠了我一颗补缺丹,奈何时间太紧迫,只能低价卖给了金玉楼。加上我们几人凑的灵石,只够买这颗损余丹的。”
“我明白的。”
陈锦鸿点点头。
“生死有命,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只是,万一…万一这丹药没能解决我的问题,师弟还想劳烦方师兄,找机会再替我跟第五长老道声谢…”
“试都还没试呢,莫要说丧气的话!”张胖子打断了陈锦鸿的话。
“太素的人也只是说怕不保险而已,又不是说不管用。”
“莫尘师兄,汤药好了吗?好了的话赶紧让他服下,正好,把这损余丹也一并服了。”
“来了。”
话音落下,莫尘端着已经降下了温度的汤药来到了床前。
方有崖将丹药递到陈锦鸿手中。
“莫要有太多压力,会好的。”
陈锦鸿环视了一圈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眼眶不由的微微泛红。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他向众人点了点头,在床上盘膝打坐,一口将丹药和汤药尽数服下。
几息之后,丹药的药力开始发作,对丹田灵海的刺激也让陈锦鸿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他的身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灵气波动,手臂上的经络因为丹药的冲击,能够清楚的看到皮肤之下像是有无数小蛇在快速的游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陈锦鸿身上的灵气波动越来越盛。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不断运功调息的陈锦鸿,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灵气波动的越来越汹涌,深陷眼窝和脸颊也重新开始变得充盈,红润,但众人都知道,这些都只是表象,真正的关键点,还是在丹田灵海之上。
“哗啦!”
仿佛海浪潮汐的声音从陈锦鸿体内传来,那是丹药和运功双重作用下灵气快速归入丹田时才会产生的声音,这股声音随着陈锦鸿功法运转的越来越快,也变的愈发的急促,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
“噗!”
一大口鲜红的心血从陈锦鸿的嘴里喷了出来,血液中混杂着磅礴的灵气与丝丝残余的药力,眼见着他整个人都要跌倒,杨巅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几息之后,陈锦鸿有些虚弱的睁开双眼,在功法的反噬下,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望着众人关切的目光,陈锦鸿微微一叹,轻轻摇了摇头。
“太素的道友估计得没错,确实还是差了些许,药力到最后,已经基本没有后劲了……”
“锦鸿…”
杨巅峰听罢,红着眼眶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