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坐在车中焦急无比。
与姜练约定的是晚上。
太阳刚落山,她便让司机来她到周家附近,静静等候。
直到那送货的车离开一小时,周家大门才再次打开。
她眼前一亮:“姜练!”
“陆凝?”姜练疑惑:“你是来接我的?”
“是的,”陆凝打开车门:“病人在陆家老宅,我怕你不认识。”
有人接当然最好,还省了路费。
姜练毫不客气地坐在后面。
似乎是惊讶她的改变,一路上,陆凝不停偷偷地打量她。
姜练玩心大发,装作不在意,又忽地转头:“看我做什么?”
被抓包的陆凝脸色涨红:“没……没看你。”
姜练大笑:“看上去高冷,其实很容易脸红嘛!”
陆凝目光躲闪,绞着手指。
姜练呵呵一笑,不再逗她:“你说的病人,是谁?”
“我爷爷,”陆凝垂着眸子:“他身体发冷,还总做噩梦。”
“每天醒来身体都痛,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身体硬朗得很。”
“我觉得,他可能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姜练看她一眼:“陆家和蒋家关系很好,没有请合木去看看吗?”
“明瑶的事情已经让合木焦头烂额,我们不能再麻烦他,更何况……”陆凝顿了顿:“爷爷不许我们插手。”
“那你……”姜练直觉不好。
“他们不知道你会这些,”陆凝抱歉道:“请你去陆家老宅,是以庆祝你恢复的名义。”
“姜练,我会找借口带你去见爷爷。”
“到时候,你偷偷地看看他,好吗?”
姜练默默摇头。
本以为是大展身手。
没想到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也罢,既然“治病”,就该尊重“病人”。
她点头:“行。”
陆家老宅是西式建筑,在西郊半山腰。
据说这间宅子已经建了七十年。
时间太久,再怎么修复也显得颓败。
此时天色黑暗,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更显阴森。
踏入门中,头顶是高高的水晶灯。
大门正对着木制楼梯,延伸至一半左右分开通向二楼。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外面是长长的走廊。
走廊边儿上是木制栏杆。
再往上的三楼是后来加建的,是陆家人住的地方。
随着年纪渐长,陆老爷子愈加孤僻。
平日只有陆老爷子和陆凝大伯一家住在这里。
而陆凝因担心爷爷,近期常往这边跑。
却改变不了愈加压抑的气氛。
不过晚上八点,已是一片静谧。
只偏厅有两个脸色严肃的佣人。
注意到陆凝,其中一个露出笑容,快步赶来:“小凝,你回来了。”
她姓陈,已经在陆家工作了近三十年,是看着陆家小辈长大的。
陆家小辈,都把她当亲人对待。
“陈阿姨,”陆凝笑道:“我带姜练来家里玩几天。”
陈姨这才注意到陆凝身边跟了个人。
上下打量,恍然大悟:“是周家的姜练吧?听说你恢复了。”
姜练笑着点头:“是的,陈姨。”
“好!”陈姨笑容更甚:“还是恢复好!看看,多俊俏的姑娘!快去坐,我给你们切水果!”
“姐!你怎么来啦!”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气氛更显轻松。
抬头一看,二楼站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儿。
陆凝喜笑颜开:“灯灯?你在家?”
被称为灯灯的男孩三步并作两,跑下楼来:“明天放假,刚回来。”
“姐,你怎么这么晚来了?还带了朋友。”
“你这位朋友,有点儿眼熟啊。”
陆凝笑道:“她是姜练。”
“哈?”灯灯双眼瞪得老大:“姜练?”
怕自家弟弟语出惊人,陆凝忙给灯灯使眼色。
灯灯立刻会意:“你好,我叫陆涉。”
陆涉是名字,外人喊。
灯灯是昵称,家人喊。
姜练还是有这点儿眼力见的。
她微笑点头:“陆涉,你好。”
陆家家教极好。
陆涉虽对这个传说中的傻子有万般好奇,却还是控制着自己的神情。
他做出主人的姿态,请姜练坐下。
又是倒水,又是拿吃的,还不忘问问姜练有没有吃晚餐。
眼看气氛愈加欢乐,一道严肃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小凝。”
抬头一看,穿着蓝黑色居家服的男人站在书房门口。
国字脸,剑眉星目,长得十分正气。
只是眉间,有道因常年皱眉留下的纹路。
他就是陆凝的大伯,陆家掌权人,陆策。
“大伯,”陆凝站起来打招呼。
陆策微微点头:“是姜练吧?”
姜练才不管气氛如何,呲牙笑道:“大伯,是我。”
陆家老宅鲜少见